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萧文飞来了酒店,开车送萧文生前往北京西站乘火车回西城。
到了火车站,离发车时间有一个小时,萧文飞陪着萧文生聊天等火车。他看看萧文生,“昨天晚上给咱妈打了电话,她听说了你的消息,一直哭,她想看你,你回家看看他们,或者,你在北京多呆几天,他们过来看你。”
萧文生叹口气,“你和咱妈说,我有空了,回去看他们。”
萧文飞也叹口气,“你不愿原谅爸妈吗?他们也是无奈的。”
萧文生幽幽地叹口气,“我是他们的儿子,哪有资格恨他们,但我现在,不想被感情分了心。再过几年,我就回南洋继承奶奶的产业,继承之后,我再回家,好好地陪他们个一年半载。”停了停,“我到了西城,会给爸妈打电话。”又聊了一会,萧文生看看时间,要上火车了,和萧文飞分手,提着行李走向检票口。
萧文飞看着他进了检票口,默默地走向出口,他的内心却无比复杂和沉重。他没心情上班,今天请了一天假,出了火车站,开车前往圆明园。他读大学的时候,有了烦心事,经常去圆明园散步。
在圆明园停车场停了车,萧文飞信步闲游,想着心事。七年了,萧文生和萧文雨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成就,作为他们的大哥,自己却一事无成,不仅没钱孝顺父母,反而要拿爸妈的钱来打点关系。
他忽然背后一阵发凉,莫名其妙地感到绝望。他师父胡晓明是60年代中期毕业的名牌大学生,在银行干了三十多年,依然是个普通职员,工资待遇甚至不如打扫卫生的清洁人员,莫非自己的这辈子像师傅一样浑浑噩噩地荒废度日吗?莫非自己非要如弟弟所说,几年之后去南洋金融工作吗?
穷则独善己身,达则兼善天下,唯有功成名就者,才有能力来谈论照顾他人保护他人,一个乞丐,一日三餐都是问题,却来谈论拯救天下的言语,除了被他人耻笑,还是被他人骂作精神病。
成者王侯,败者贼寇。萧文生他们能够舍弃生命前往西城创立事业,我萧文飞怎么不能舍弃自己的自尊和孤傲成就功业呢?或许,人生的事,不是有自己来做主,但人是能够选择的,能够利用自己的资源和能力实现自己的目标。
我是他们的大哥,我是爸妈的长子,我是萧家的嫡传,小时候,我不能保护自己的弟弟,现在,我要靠我的能力来创造自己的未来,来保护我的爸妈和兄弟,保护我们的家族。
下午五点多,江雁云下班回了家,看到坐在阳台沉默不语的萧文飞,关心地问:“文飞,文生上火车了?”
萧文飞回过头,点点头,叹口气,“雁云,我是不是很没用?小的时候,不敢去南洋,爸妈送文生走的时候,我不敢反对,文生和文雨离家,我也不敢说他们,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成就,我依然靠着爸妈生活。”
江雁云在他对面坐下,抓住他的手,柔声安慰他说:“文飞,你出生在这个家庭,很多事,不由你做主,文生和文雨不是普通人,即便没有你奶奶,他们也会成就一番事业,你也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们不要富有和权势,开开心心地生活最好了。”
吃了晚饭,上了床,他心里又想着心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睡不着,心里越烦躁,又越睡不着。
江雁云看他翻来覆去,柔声问:“文飞,你有心事?”
萧文飞拉开灯,勉强笑了笑,“没有。”停了停,“今天给我妈打了电话,她说,文生给她打电话了,她叫文生回南洋,但文生不同意,他要03年之后再回南洋。我妈想多说说他,但已经把他送给我奶奶了,又怕说多了,他不喜欢。”
江雁云柔声安慰他说:“文生不是给阿姨打电话了吗?他长大了,结婚了,有孩子了,也懂事了,现在南洋集团有了经营问题,他或许会早点回南洋。”
第二天是周五,早上七点半,萧文飞到了单位,他急忙把办公室内的热水瓶接满热水。他来三年了,这些工作不需要他做了,但他想赢得同事们的好感,依然坚持着打水扫地。
过了十来分钟,师傅胡晓明来了,他五十出头,个头不高,脸上挂着一副笑容,衣服也是穿了几年的夹克衫,他看见萧文飞来了,“文飞,早。”说着,帮萧文飞打水。
萧文飞急忙恭敬地说:“师傅,早。”他看着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的胡晓明,鼻子发酸,他妻子原来在社区供销社上班,但在80年代末期,他妻子下岗了,父母年迈,女儿又小,一家老小全靠他的工资了,日子过得非常清苦。他只有唯唯诺诺地工作,领导骂了,同事使坏了,他都不敢发火,忍气吞声地忍受着。
一上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接着是午饭时间。萧文飞和胡晓明收拾好资料,拿着饭卡前往餐厅吃午饭。
他们刚坐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同事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同事端着饭菜在他们对面坐下,“文飞,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吃这么少呢?多吃点肉。”
萧文飞急忙笑着回答说:“蔡主任,我不太喜欢吃肉。”
这个女同事叫蔡妍,是财会部的一个主任,她笑着说:“这怎么行呢?高婧想约你这个周末怕香山,你没体力,怎么爬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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