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道,又称串城街。此街坐落着许多朝廷重臣,王室子弟,封爵贵族。
此街因有如此多大人物,百姓们不敢轻易穿行。即使是迫不得已要经过,也会神色恭谨,低首缓行,不敢发出太多的声响。但他们的恭谨只为三个人,他们的轻步只为不吵到他们。
一个为赵国守土开疆,立下汗马功劳。一个挽救过赵国声誉,辅政赵国,国泰民安。一个救赵国于危难之际,打破秦军不败的神话。
所以同样是离王宫最近的街道,串城街远比起其他国家的冷清许多。
此时此刻,串城街离王宫最近的一座府邸发出开门的声响。这座府邸不算富丽堂皇,但这个特殊的位置已经表明了府邸主人的尊贵。
红门开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走了出来,迈步到大街上。街上的些许行人见状,急忙向道路两旁避开。
蔺相如没有坐肩舆,没有饰华服,就这样如同一个普通人走着,庭中信步般缓缓地走着。他的目标是不远处的赵府。近十里长的距离,他就这样走了出去。
过了串城街,邯郸城的繁华第一次显露出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街上的人们如同河水般奔流不息,很快将蔺相如包围着。急促的脚步,说话声,笑声,孩童的哭声,盆器相击声...一股脑涌进蔺相如的耳朵。
齐国人口众多,经济繁荣有“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的说法。
想起这句话,蔺相如向东边望去,他的视线仿佛穿过邯郸,跨过山河,最后他慢慢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道:“临淄也不过如此嘛。”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声音都隔开,费力地挤开人群,向目的地走去。
赵府,果品已经摆上案台,但蔺相如却没有动。赵奢自顾自拿了块果脯嚼着。自从阏与之战胜利后,他就与廉颇共同掌管了军队的训练等日常事宜。这四年军队的风气已感染了他,如果说阏与之战的赵奢是个不禁凤吹的文士,那么他现在算是一个有文略、不太重视礼仪的武将。
“蔺公有什么事吗?”赵奢将果脯咽下,眯着眼看他,语气颇为不耐烦。赵奢之前对蔺相如也是极其尊敬的,但自从爵封马服,真正了解到策士的秘辛后,他就对蔺相如极其厌恶。他与蔺相如顶多就是朝廷上碰碰面的交情,所以蔺相如的不请自来才更让他惊恐。但赵奢也作出轻松的样子,这时军队里的流氓痞气和他文人气质的结合完美掩饰了他的心情。
蔺相如也不恼,赵奢的态度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他只是闭着眼,微微扯起笑容。
“蔺某这次来,是想见一下令郎。”蔺相如睁眼,直视赵奢的眼睛。蔺相如的眼窝有些凹陷,为此眼眶内蒙上一层阴影。然而他的眼神如此的犀利,仿佛有一道实质性的光芒射出。
赵奢的眼睛被这目光狠狠地刺了一下,恍惚了一下才惊醒过来,他听见自己说出了一声“可”“以”字在他醒来的一霎那被他硬生生地停住了。冷汗忽地从赵奢身体的随意毛孔冒出来,但他极其冷静避开蔺相如的眼神,看向别方:“犬子不过还是个黄发小儿,似乎身上除了那世袭的马服君爵位就没有可令蔺公关注的东西了。而蔺公的爵位也并不比赵某低啊。”一下子,赵奢恢复了文人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着。
见赵奢几乎没受到影响,蔺相如内心也没有泛起多大涟漪。蔺相如道:“赵公可相信气运一说?”
“哦?愿闻指教。”赵奢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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