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笑眯着双眼,说着话便已经贴到了燕狂徒的背上。
如今山上冷清,什么都没了,走的也是干净。
二人一路北去,沿途游山玩水,观景耍闹,只似两个不谙世事的稚童,嬉笑往来,有太多地方有过他们的身影。
一直到保定城。
名虽相同,可面貌却已大变,白飞飞倚在燕狂徒背上,有时一根糖葫芦也能让她欢喜半天,有时手里的糕点落在地上哭的却似孩子般伤心。一路行来,燕狂徒也不知道哄了多少回,只似两个普通人,无视着世人的目光,走过山山水水。
一走便是大半年。
白飞飞越来越嗜睡,有时一睡便是一天,便是说话的机会都少了许多。
终于有一天。
“老头子,行了!”
白飞飞偎在燕狂徒耳畔,说了这么句话。
“好!”
燕狂徒点点头,背着白飞飞奔走如飞,一直走到一处山坳间。
他行到一个山壁前大手一挥,立见山壁震颤,碎石抖动,隆隆轰响中居然露出来一扇门户。
里面别有洞天,山腹竟被凿出一个偌大空间,内壁镶嵌着数颗发光的奇石,光亮如晴。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唯一的便是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床,寒气四溢,白如羊脂。
步入山洞,燕狂徒凌空朝着一侧的机关打出一缕气劲,就听身后轰隆再起,万斤巨石已然落下,尘封隔世。
这便是他这十年外出远行的成果,只为闭关隔世,无人得知。
坐到床上,四目相对,燕狂徒捋了捋白飞飞鬓角发丝,道:“你先行功吧,我看着你!”
只是半天白飞飞都没反应。
燕狂徒问:“怎么?”
白飞飞不舍道:“再看看你!”
她伸手触摸着燕狂徒的脸颊,笑中含泪:““这辈子我唯一清楚,唯一诚实,唯一能够自己选择的,只有感情,本以为此生都只为仇恨而活,不想老天爷还是垂怜我的,遇到了你!”
“真好!”
她说着话,眼中清明渐渐模糊,似是昏昏欲睡,几欲倒下。
“别、别让我睡!”
可又马上惊醒。
眼睛一闭一睁的顷刻白飞飞宛如崩溃,慌乱紧张的抱着燕狂徒嚎啕大哭。
“我真害怕我醒不来了,亦或是只我一人醒来,我真害怕再也看不见你了!”
泪如泉涌,白飞飞紧紧抓着燕狂徒衣裳,大哭不止。
“你嗜武成痴,似你这般惊才绝艳,所行的江湖本不该有我的,多了一个我,你向武之心便多了破绽,心有挂碍,也许我本不该这般贪心,倘若我就此不醒,你便可一心逐道,问鼎顶峰……”
燕狂徒心头一痛。
“你敢!”
他嗓音一拔,前所未有的对着白飞飞大吼了一声,双眼通红。
燕狂徒拭着她脸上泪水,四目相对,颤声道:“你根本不知道,你才是我的江湖!”
白飞飞愣了一愣,旋即“哇”的一声哭的愈发厉害。
等哭够了。
她才一擦泪水,只在燕狂徒的催促和注视下以菩萨拈花之势盘坐在石床上,浑身光华大放继而飞快内敛,如流光泡影,尽皆黯淡。
燕狂徒柔声哄着她。
“睡吧,只当睡了一觉!”
一起黯淡的还有她的皮肉,只如枯木腐叶,失了光泽,像是成了一具石塑,又像是成了一块木头,嘴里呢喃着真经咒言,眼随着两行清泪慢慢合上了眼睛。
深深看了眼白飞飞的那张脸,似是要牢牢的印在脑海中,燕狂徒不饮不食足足枯坐了三个月,见白飞飞再无异样,方才缓缓合上眼睛。
涅槃一行,二人就此尘封,只待百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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