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走廊里，方啸从房间里出来，溜进了郦的房间，郦脱了披风，坐在桌前，微微沉默。

方啸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道：“老太监要来了！”

女子猛然抬起头道：“这么快？！”

方啸捏着手掌，点零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很可能就在今晚，最晚明。”

女子秀眉紧蹙，“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方啸目光深邃，捏了捏自己的胖脸，沉吟道：“肯定是有事，而且就在地宫，我担心是那子的问题。”

女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孙仙长的模样，不话。

方啸在地上踱了两个来回，分析道：“今魏都城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事儿要是跟老太监无关我都不信，只不过，很可能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老太监才急于到此控制局面。”

女子突然转移话题道：“那个老太监的线人你看是像谁？”

方啸摇了摇头，沉吟道：“肯定不是刚才楼下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太监的菜，不过这客店好像是之前就有人住，现在他们大概都去了魏都城了，所以线人在那拨人里边也不定。”

女子叹气道：“那就等着吧，如果老太监到了，一切就好了。”

方啸道：“你今晚和主子一起睡，老太监给的灵蛇从进来以后就一直不安分，估摸着那尊阴神就在客店里，我担心主子的安全。”

女子点零头，方啸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开门就走，女子突然问道：“副官真的死了吗？”

方啸微微怔神，淡淡道：“先管好自己吧。”

方啸完关上门，在走廊里的楼梯口突然看见冯屠户在愣愣出神盯着走廊尽头，方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方啸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蛇，蛇越发不安分。

冯屠户突然转身下楼，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方啸微微皱眉，不过什么也没，独自回屋。

龙门湖下。

水箱这一行人，自不用，正是谢安，宋泾，夏半烟和南宫毅。

宋泾把那位已经重伤昏迷不醒的剑修曹运扒拉到自己身边，重新检查了一遍身体叹道：“神台尽毁，五内俱废，这就算不练剑，连个正常人也做不了了。”

谢安在水箱里专心致志参悟曹泽的山水剑意，并未听到。

他现在目不能视，但是因为喝了元气凝液的缘故，感知倒是还算可以，加上耳朵里有南宫毅不断指点，倒是几乎完全可以实现以耳代目的效果。

只有夏半烟百无聊赖，跟宋泾话。

宋泾继续叹气道：“只是可惜那道一往无前的剑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老子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啊，这剑意遇强则强，简直就是送命的玩意儿，要是等他走到了三境后期圆满，他敢马上就提剑问道！”

夏半烟悠悠道：“那还不是一个死，早死早省了那份罪受。”

宋泾眯起眼向往道：“这你就不懂了，死在对手手里，和死在道下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如果死在道下，那起码是自己的道不够硬，问道之心不够纯粹，作为修士，一辈子不敢奢望得到地的承认，但只要能让地评判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夏半烟蹙眉，她现在一个人坐在山洞口，可是总感觉宋泾还在她旁边，她转过头正欲质疑他，这才发现那个话痨宋泾已经不见了，心里不禁又有些感伤，抬头问道：“那你呢？”

“我？”宋泾哈哈笑道，“我当然也想啊，不过凡事皆有轻有重，如果没有那样的机会也没所谓的，毕竟对于下几乎所有人不都是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吗？”

“其次？”夏半烟歪着脑袋，“什么意思？”

“得不到地的评判，就让别人去评判啊。”宋泾经地义的道，“活一辈子，总得有个价值吧？哪怕你十恶不赦，只要有一个人在你死后起来你的好，那也算没白活，如果真的没有一个人你好，真真儿的遗臭万年的角色，那就再退一步。”

夏半烟洗耳恭听。

“自己评判自己，抛开一切功过是非，问问自己的心肠，是不是有愧于良心？是不是白活了？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会不会有些事可以不做就不做了，有些事可以做就绝对不会退缩？”

“这就好比假如你喜欢谢安那子的话，一直抹不开脸皮，不言语不主动，最后到死会不会有遗憾？”

夏半烟咬了咬自己的指头，有点儿听不下去。

“女娃子，你可别瞧这些，时间不等人啊，当然我举的例子可能有些不妥当，但是话糙理不糙啊，无论谢安喜不喜欢你，你了总会有个答案，起码不会在以后后悔。”

“推己及饶话，在我宋泾看来，无论怎样十恶不赦的人，如果在死前后悔了自己做过的坏事，忽略过的举手之劳的好事，那就是道不亏，起码地府里多了一条堂堂正正的鬼魂吧？佛家不是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这个道理。”

宋泾完，满脸的笑容，像是有阳光普照。

夏半烟想了想道：“可是自己评判自己多半都会不公平的。”

宋泾摇头道：“这一点，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要死了，你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的，只是大多数人在临死前都只想活下去，而不会去好好想想这些，实际上，恰恰是浪费了最好的证道时机。”

“死前证道？”

宋泾点零头继续道：“没错，无论是什么东西，兹当是有生命的，只有到了死亡边界，才是真正的他自己，而地间，真正的强者，就是自己！”

宋泾完，气势豪迈。他仰着脸趾高气昂的等待夏半烟的夸赞，可夏半烟认真的想了会儿，最后极为失望的叹气道：“谬论！”

“什么？！”宋泾惊讶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夏半烟刁钻问道：“死前证道，有意义吗？”

宋泾一刹那张大嘴巴，可一个字也不出来，最后过了好久才颓然道：“我没死过，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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