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维拉紧张而细致的医治,希尔格斯的伤势初步稳定了下来,内部不再大出血,希尔格斯原本死灰的脸开始恢复了些许血气。
笼罩在房间里的死神的阴影似乎正渐渐淡去,希尔格斯夫人原本强忍着没有掉落的泪珠,现在却肆无忌惮地掉了下来,显然极为激动。
接下来维拉把一些落在体内的细小的骨渣仔细地一一挑拣了出来,然后才把两根断了的肋骨重新调合对接完整,并用几根银钉把它们牢牢地铆住,然后才把外层肌肤缝合,待她收手后,那伤口居然几乎看不到了,技巧之高明,简直已经是一种艺术。
“夫人,他没什么危险了,静养十多天应该就可以康复了。”
维拉接过副手递过来的毛巾揩着满头大汗轻松地说道。
“亲爱的维拉医师,认识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希尔格斯夫人很是恭敬地行礼感谢道。
“夫人多礼了,能认识你们夫妇也是我的荣幸,因为你们让我重新看到了爱情的美好……”维拉不无感动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惆怅地回应道。
幽川正想收手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两只手腕反而被希尔格斯牢牢地抓住了,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但那手劲却很有力度,也很坚定,仿佛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好在希尔格斯仍未苏醒,这种源自本能的抓握虽然具备一定的针对性,却没有可以持续的动力,所以幽川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趁着维拉等人没注意,强行用力把手挣脱了出来。
见希尔格斯已经安全了,他也就打算赶紧离开这里。
因此他假装端起木盆就朝外走去。
可他的脚还没迈出房门,那个老管家就冲了进来,差点和他撞了个对脸,木盆一下打翻,里面混合了血水的酒水洒了两人一身,酒味更加浓烈地窜满整个屋子。
老管家虽然生气,但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他不得不忍住,一把推开幽川,径直跑进房间里对希尔格斯夫人说道:“夫人,那个弗瑞莱特骑士登门拜访了!”
希尔格斯夫人一听无比愤怒道:“他来干什么?不见!”
老管家面有难色道:“夫人,他说他是来向夫人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比赛他赢了便是赢了,我的西尔格斯又不是输不起!”
希尔格斯夫人显然对这个造成自己男人如此重伤的弗瑞莱特没有半点好感。
“夫人,我建议还是见一下吧,免得传出去让别人说主人不够气度……”
老管家显然已经不只是尽职尽责,而是把这个家的荣辱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从而思考问题更为全面周到。
希尔格斯夫人虽然气愤难平,但也觉得他说得对,虽然西尔格斯现在没有醒来,但依照他光明磊落的秉性,自然是不会拒绝一个胜过自己的龙骑士拜访的,她想了想后说道:“让他去暖房等吧,我稍后就去见见他。”
老管家赶紧转身跑了出去,路过幽川身边时不忘咒骂了一句:“臭小子,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赶紧的,去把暖房打扫一下,夫人要待客!”
幽川一听却如蒙大赦,一溜烟地就窜回到了那个有壁炉的房间,如果没错,所谓的暖房自然就是指这里了,他飞快地脱下衣服帮那个仍旧昏睡的年轻男仆穿上,然后又跳进炉口钻进烟囱里躲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龙骑士特配的有着金属铆钉的鞋底叩击在黑青石地面发出一种很好听的声音。
尤其是它的主人那毫不迟滞的步伐让这种声音听起来有种独特的齐整感,就像战士在进行严格的队列训练,每一步都一模一样,这说明来访者不但年轻,拥有较高的个人素养,而且有着非凡的自制力,做任何事显然都极富条理,是一个严谨但不失灵活且精力充沛的人。
“尊敬的龙骑士大人,请在这里稍候,我们女主人很快就会来见您的。”
老管家语气中没有一丝对这位导致自己主人重伤的来访者应有的愤怒,而是极其恭敬和客气,甚至把他当成了一位真正的贵客来招待。
“谢谢!”
弗瑞莱特也很有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语气很是柔和,完全是一副做客的绅士做派。
“啊,对不起……费朗舍,你怎么还睡这儿了?真是见鬼……大人您随便坐,让您见笑了,这孩子今天不知怎么了,做起事来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老管家一把把仍旧昏睡的可怜的费朗舍拽了起来,见他不醒,干脆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偌大的暖房里便只剩弗瑞莱特一人了,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便施施然地在一张椅子上正襟危坐地等候起来。
幽川本打算爬出烟囱,但转念一想,留下来听听弗瑞莱特的和希尔格斯夫人的谈话也是不错的,便屏住呼吸也安静地等候起来。
虽然希尔格斯夫人心里有怨气,但也不得不好好洗漱打扮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不友善,毕竟人家都肯登门,自己也不能丢了希尔格斯的面子。
所以弗瑞莱特和幽川一起默默等了好久,那扇门才打了开来。
虽然幽川看不到希尔格斯夫人现在的样子,但弗瑞莱特那发自肺腑的一声赞叹让他感觉到她现在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绅士都为之倾倒,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后,希尔格斯夫人显得更为高雅而富有女人的韵味。
“在下冒昧来访,叨扰夫人了!”
“你是来羞辱我家男人的吗?”希尔格斯夫人性子显然也有火辣的一面,张口就径直质问道。
弗瑞莱特似乎已经早猜到这场谈话会这样开头,虽仍有一丝尴尬,但却很客气很诚恳地说道:“夫人误会了,同为龙骑士,希尔格斯也是我敬仰的大哥,他受伤了,我自然要来探望一下……他现在好些了吗?”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西尔格斯夫人并没有被他虔诚的表情所打动,仍旧冷冰冰地怼道。
“那就好,那就好!”弗瑞莱特不以为意,听到她这样说,反而更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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