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如此肝肠寸断,惊天动地,她干脆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泥地里,似乎要把逃亡以来的种种委屈凄苦,统统由眼泪倾倒出来。
顾不得泥土肮脏,顾不得淑女教养,顾不得萧大哥的看法,顾不得莫名而来的逃犯身份,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哭自己的杀身之祸。
哭自己的六亲无靠。
哭自己的亡命江湖。
哭自己的前途多舛。
萧逸竹站在唐薇身后,没有劝她,也没有去搀扶她。
就让她尽情地哭吧。
在唐薇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里,萧逸竹的心思反而越发明晰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在江湖混了这些年纪,怎么会对一个官家女子动了心?
太荒谬了,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就算有过一次生死与共的逃亡经历,那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里?他继续操心他的江湖纠纷、无尽恩仇,她继续她的儿女情长、家族利益。
只是自己多想罢了。
萧逸竹自嘲地笑笑,听唐薇的哭声由大转小,又转成时断时续的抽泣,方才蹲下身,依旧无言,只是轻轻拍抚着唐薇的后背。
唐薇自己从怀里摸出手帕,擦干了眼泪,抹了把脸,小声道:“对不起。”
萧逸竹笑笑:“姑娘何出此言,该说对不起的是萧某。”
唐薇很敏感地察觉他语气里细微的变化,银牙咬咬下唇,却没再说什么。
萧逸竹从地里扯了一把菜叶子,递给唐薇,道:“蹭蹭脚上的泥,先凑合走着,进了承州,到了有市镇的地方,咱们换身衣服,再去紫薇山庄。”
唐薇接过菜叶,道声谢,又问:“快到了么?”
萧逸竹省的她是问这趟旅程的终点,遂点点头,道:“是啊,紫薇山庄就位于承州偏西郊的浮阳城。从路程上来说,只要进了承州,走个多半日便可到;不过承州不比这荒郊野岭,人口多,商埠云集,是个热闹之所,咱们须得小心行事,免得露了行藏。”
“那是不是需要乔装打扮一番?”唐薇边擦着泥,边低着头轻轻道。
“啊……”萧逸竹一时没反应过来。
唐薇好像将泥巴清得差不多了,此时抬起头来,粲然一笑,眼睫上尚未拭去的泪珠颤颤莹莹:“那我们装作是夫妇,如此同行便可掩人耳目。”
“呃……”萧逸竹看着唐薇,不知说什么好。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答应的。”唐薇仰着脸,依旧甜甜地笑。
萧逸竹站在高处,微微低了头,与唐薇的眼睛对视着。似乎阳光刺眼,他微微皱了眉。
“嘿嘿嘿,对不住了啊,打扰二位啦,麻烦挪挪眼睛,也看看我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蓦地响起。
“谁?”萧逸竹心中一凛,这无声无息的,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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