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懒散道人的回忆,众人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困难的抉择之时。不得不感慨,有时候,命运的去处,历史的走向,看起来好像是老天的隆重安排,可实际上,往往来自毫厘之间的一念之差,或者仅仅是摔一跤的小小意外。
当时还是婴儿的朔望,刚出生不久便差点葬身火海,虽侥幸被青玄道长所救,但年幼受创,亦是危在旦夕。虽然青玄道长拿到的朱丸有续命之力,但同时也具有可怕的毒性,这让青玄道长和孙真人不敢轻易将朱丸用在朔望身上。
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逝啊!
最后,已经不能再犹豫的青玄道长、孙真人和懒散道人,决定投票表决。每个人都在自己手心写下自己的决断,写好后,青玄道长数着数:“一、二、三!”三人同时摊开手掌,只见青玄道长和懒散道人写的均是一个“生”字,孙真人却独独写了个“死”字。
按照事前约定,少数服从多数。当下诸人开始准备给小婴儿服下朱丸。孙真人指挥懒散道人用银刀从朱丸上刮取粉末,他认为孩子太过幼小,应该从小剂量开始,试着给婴儿服用,毕竟,朱丸是柄双刃剑,还是能少用点就少用点吧。
懒散道人一边刮着粉末,一边不解地问道:“真人,您为何写‘死’呢?我刚才写字时还猜度,咱们几个,谁都可能写‘死’,就是您不可能啊。”
孙真人洗了手,用一块雪白的帕子擦着,扭头问他:“为什么我就不可能呢?”
“因为您是医师啊。不都说,医者父母心嘛,为医者谁不希望经自己的手让伤患好好活着呢?”
孙真人笑笑,却没说话。
懒散道人不依不饶:“真人,你说呀,这是为啥呢?”
“你又不是医师,哪里知道医师是怎么想的呢?”孙真人淡淡道:“医师常常需要面对生死,见多了,反倒会觉得看在眼中的生死,却并不能以身体生命的死活来判断。”
“啥?”懒散道人觉得自己脑子打了死结,明明听得清楚每个字,这些字拼成的一句话,却完全不知道孙真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生命是最复杂的奥秘,小懒散,你慢慢悟吧。”孙真人一笑带过,递给懒散道人一个玉净瓶,道:“好了,把你刮下来的粉末用这个调匀了。”
懒散道人接过来,拔开塞子,从玉净瓶中倒出小半盅淡黄色的液体,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刮下来的似乎尚不到一指甲盖的朱丸粉末倒进去,又用玉簪搅拌了须臾,不多时,粉末似乎完全溶解,小酒盅内仍只有那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调好了就端过来吧。”青玄道长抱起婴儿,孙真人则站在一边,轻轻用手指把婴儿的小嘴撬开。
懒散道人将药水端了过去,孙真人从小药囊中取出些棉絮,蘸了药水慢慢滴在婴儿张开的口中。小婴儿似乎很喜欢药水的味道,不停的吧嗒着小嘴,做着吮吸的动作。
无论是动物的幼崽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凡是幼小之物,总是惹人怜爱。懒散道人看这小家伙喝药很是有趣,不由向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些。
哪知这个简陋的小窝棚的地面并不平整,不知是哪株老树的树根,蔓延到了窝棚所在之处,随着生长之势伸出了地面。地面又满是落叶杂草,树根被遮掩着,懒散道人未曾注意到。就在他向前凑的时候,一伸脚恰好绊在这截儿老树根上,猝不及防,“啊”的一声,一个趔趄,就要扑倒在婴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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