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侧盘膝坐下,叶青杨神色自若地看了一眼那狐修。那狐修神色恹恹的,原先莹洁如玉的面容现下白得微微泛青,灵索是已经解了的,只因叶青杨也很明白,这灵索原就是折辱多过于束缚。
东面,朝阳初升,红霞漫天,原该是一片宁静而生机勃勃的景象,却偏偏被声声凄哀的狼嚎之声给破坏了。啸月狼王既已陨落,狼谷之内只怕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得等新狼王出现才能安定下来了。
吴玮抬头朝千壑峰方向看了看,见那边仍无任何动静,不觉叹了口气,面上隐有忧色。戴启则不住的在旁踱步,神态之间的焦灼简直是掩也掩不住。戴明却是沉稳,静静坐在一边,只是闭目打坐。
在叶青杨的提议下,这会儿一众人等已然撤离了狼谷,回到了千壑峰的最外围。
“天狐大人,”叶青杨叫了一声,言辞虽则客气,但不知怎么的,却总带了几分戏谑之意,让人只觉嘲讽得很,“你的那些属下这反应也忒慢了,这都多久了,竟还没有一点动静!”
若依戴启的意思,原是要押着那狐修径奔千壑峰地宫救人的。然而这样的做法,非止叶青杨,便是吴玮与戴明二人也是坚执不许。旁的姑且不论,只说千壑峰这一带方圆足有数千里,几人中以吴玮修为为最高,也不过才筑基初阶圆满,更不说叶青杨才只灵虚七层,又才刚经历了天劫,这会儿犹自带伤在身,再加上那狐修,这许多人要赶了过去,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毕竟这千壑峰可是灵兽、妖兽盘踞的地方,谁又敢肆无忌惮的赶路。
何况那狐修明显是敌非友,兼且精通魅术,这一路上,只要有心,也不知能给他们造成多少麻烦。
因此几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由那狐修以千里传讯符传音千壑峰地宫,命人将归元宗弟子带来此地以交换那狐修。即便如此,吴玮仍不大放心,到底还是又发了讯息出去,寻求千壑峰一带其他弟子的援手。
叶青杨其实是不大愿意弄这么多人来凑这热闹的,但转念一想,又觉虽说人多眼杂,寿元果一事有些不大好办,但至少要安全得多,且这事上,她也的确找不到什么借口不让吴玮求援。
远处狼谷一带,狼嚎依旧声声传来,这会儿虽是白天,仍听得人毛骨悚然。
玄赤蜷着身体躺在叶青杨掌上,仍是恹恹的。叶青杨毕竟是女子,肩臂削薄,立在她的肩上其实也不大舒服:“也不知道等会谁会过来?”言下颇有几分不高兴。
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叶青杨平静道:“有句话叫‘浑水摸鱼’,有些时候有些事,人多了反而更好办!”
玄赤听了这话,才不再吱声了,只困倦地翻了个身子,不多一会就睡着了。
便在此时,吴玮却忽然开了口:“有人来了!”说话间已将宗门铭牌拿出来晃了晃。
叶青杨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吴玮的铭牌上,正有三四个红点在快速移动,应是归元宗其他弟子得了消息,正匆匆的赶了过来。那狐修亦抬头看了一眼,虽自神色憔悴,姿态却仍高傲得很。
叶青杨看他一眼,忽然却来了兴致,因笑道:“还未请问天狐大人尊姓大名?”正往这里赶来的归元宗的弟子定然都是内门弟子,她与这些人从无交际,又只是外门女弟子,加上修为低微,对方若然性情谦冲也还罢了,若是性子倨傲之人,只怕是连话都懒得同她说一句的。
偏生叶青杨这人也从不是能屈节下人的,因此这会儿她对那些新来的归元宗弟子可说是毫无兴趣。
也不知那狐修是否觑破了一些她的心思,深深看她一眼后,方徐徐道:“吾姓胡,讳上玄下彦!”
“胡玄彦,”叶青杨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旋坦然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在下姓叶,名青杨!”
胡玄彦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这么随便就敢告诉我你的名字,就不怕我日后找你报复?”
这话一出,吴玮等三人不约而同的收回视线,齐齐看向胡玄彦。叶青杨则无所谓地一笑:“天狐大人若是有心,即便我不说,你也总能打听到的,不是吗?”
胡玄彦听得笑了起来:“也是!”却是再没多说什么。形势比人强,再说多了也是自取其辱。
便在此时,东面已然隐隐可见几条人影正急速奔来。戴明眯眼定睛一瞧,不禁欢喜道:“是断金峰的几位师兄!”断金峰亦是归元宗内门诸峰之一,峰内弟子多为剑修,其战力便在归元内也是数得上的。
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叶青杨随口问道:“戴师兄怎么知道来的是断金峰弟子?”那几名弟子身上穿的皆是归元宗内门弟子服饰,至少在叶青杨来说,她是完全分不清对方是哪个峰的弟子的。
戴明答道:“本门弟子众多,内门弟子的服饰也并不做区分,但个中有些峰下的弟子却单独做了腰带,断金峰弟子的腰带乃是浅金色的,其上以金线绣有短剑,因此勉强能辨识出!”
听他这么一说,叶青杨忙凝神看去,果见赶了过来的几人腰上皆是清一色的浅金色腰带,那腰带亦不知以何等材料制成,阳光下隐约泛光,因此大老远的便能识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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