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温柏的嘴角便不由的一抽。解释,要他如何解释,解释说许胭此来是替温惇讨要解药?那叶青杨若再反问一句,温惇是怎么中毒的,却又叫他如何解释。
许胭此来,温柏其实是知道的,他也完全可以拦住许胭,但拦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在他想来,何不就让许胭闹上一场,左右许胭是吃不了亏的。叶青杨要真是死了残了,他便执了那枚归元金钱前往嵋城去见段亓。想来那段亓与叶青杨不过是萍水之交,便有几分爱才之心,但人都没了,这事不过去还能怎样?
大不了也就是寻几个顶罪的,将事情支应过去。若段亓问起那枚归元金钱,只说叶青杨临终前已将那金钱交给了其妹,想来段亓念在叶青杨面上,也不会执意讨要。若对方一意讨要,便做上一场也是无妨。左右段亓此人名不见经传,即使在归元宗内些身份,也不会太高。
待到过上几年,风头消弭,温怀诞下后代,若灵根尚可,便借这枚金钱将人送去归元宗岂不为好。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灵虚七层的许胭、手持雷霆剑都没能拿下叶青杨,甚至还被叶青杨反制。
一念至此,他心中忽而打了个突,这丫头如今才只灵虚四层修为,凭什么竟能自如出入苍莽山脉,救出许珣三人,又结识段亓,现下甚至还越阶击败了持有雷霆剑的许胭?
难不成,那段亓还送了她什么护身的物事?
这般一想之后,温柏不禁又多看了叶青杨一眼,压下起伏的心潮,他头也没回地吩咐身后众人道:“且将夫人送回府,再请上清丹阁于阁主亲来诊治!”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了一刻,都觉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温家与上清丹阁日常甚少往来,而于墨更是炼丹师而非药师,请炼丹师为夫人诊治,实是有违常理。怔了片刻后,才有人答应了一声,扶了许胭便要离开。
叶青杨一听温柏这话,便知对方这是想要借于墨来拿捏自己,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于墨此人,虽非心性狡诈之辈,但毕竟在外游历多年,走过的桥只怕比温柏行的路还多,若就这样被人轻轻算计了,也真真是白活了一场。但她又怎会去提醒温柏这些,只嗤笑了一声道:“夫人这就走了,剑也不要了吗?”
说话时,她一伸手便已按在了插在身侧的雷霆剑上。雷霆剑一声嗡鸣,已被她拔在了手中,她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抖剑身,院内雷鸣轰然乍响,数道雷光已直直劈向那名正扶着许胭的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子原是许胭身边伺候之人,修为甚是浅薄,忽然见雷光天降,不觉惊得呆了,竟连躲闪也都忘记了。若非一侧男子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只怕这会儿早就被雷光劈得焦头烂额了。
温柏见此不觉大怒,再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挥手一掌劈向叶青杨。
叶青杨也自笑了笑,也不躲闪,只扬声叫道:“外头看热闹的诸位,这场戏可还入得了诸位的眼吗?”
温柏一惊,这一掌在空中顿了顿,硬生生的被他给收了回去。他如今虽已筑基有成,却仍无把握在一个照面间拿下手持雷霆剑的叶青杨,且不说其他,光是雷霆剑便足以阻他一阻,更莫说叶青杨身上那件能够抵挡雷霆剑的法器了。若不能一击毙命,温家这一回的丑可就出得大了。
叶青杨这一声出了口,外头顿时便响起一声哈哈大笑:“好丫头,真真是有勇有谋,温家既有负于你,索性便来我吕家如何?”说话间,一名身着赭色长衫,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已悠然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温柏一眼瞧见对方,顿然变了面色,厉声喝道:“吕修,你这是找死!”
来的这人,正是吕氏家族本代家主吕修,而吕氏,也正是当日与温家因灵石矿脉一事结怨的家族。
叶青杨身后的温晴一眼见了吕修,已不禁惊呼出声:“姐姐……”其他人,温晴或许不知,但眼前之人,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只因温父叶母正是陨落于那次温、吕两家的冲突之中。
叶青杨嘴唇微动,传音温晴道:“莫要出声,且提起精神来!”事实上,对于吕修的忽然出现,叶青杨也是颇有几分惊诧的。才刚她所以出声,不过是凭着过人的直觉感觉到了外头有人,却并不知是谁。
毕竟她再如何厌恶温家,也还不至于与杀父弑母的仇敌之家勾结。
吕修其人,在洛城也可算是个人才。温、吕两家因势力相当的缘故,一直以来都是矛盾不断,吕修与温柏更是一辈子的对头。二人年纪相若,打小儿便是一路比过来的,待到成年,一个娶了许家之女,另一个则娶了钱氏千金,仍是一个势均力敌。又加前数年的灵石矿脉之争,更是斗红了眼。
灵石矿脉之事后,吕修很快突破筑基,温柏的修为却一直停滞不前,这才有了温柏往嵋城求药突破筑基一事。说起来,这却还是温柏踏入筑基之后,第一回同吕修厮见。
二人也是针锋相对惯了,吕修压根儿也没将温柏的喝骂之声放在心上,只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叶青杨。眼前少女身量颀长、容貌端庄,一双眸子明璀幽邃,虽算不上绝色无双,却也独具气韵,令人见之忘俗。此刻立于庭院之内,面对着满院剑拔弩张之人,却仍腰背笔直,神情傲然,那一份风骨已是难得。
“叶家的丫头,听说你拿到了一枚归元金钱?”吕修有意无意地扬声问道,直将温柏视若无物。
叶青杨淡淡一笑:“是啊!吕家主的消息倒很是灵通啊!”言毕却已伸出手来,洁白的掌心中,一枚金色钱币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惹来无数注目的视线。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