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蝶出于职业习惯,一向是警惕心很重的,只是来到魏子宜的身体后,灵识到底比以前差了许多,加上萧楚睿此时特意隐了自己的气息,便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觉。
萧楚睿看着帘子里那个规律起伏的娇小身影,看了很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只是在听到青龙说,她的亲人已经在为她筹谋再嫁的事,一颗心突然就有些躁动不安。
他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早在那一晚,笛声响起那一刻,便为她而乱,这些天他想起她的次数,竟越来越多,她就像一束过于鲜亮而真实的光,不知不觉地渗透进了他的生活中,照亮了他心中从没有为任何人敞开过的那一个角落,随着对她的了解越深,那个角落的存在感,便越无法让他忽视。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他没少出入风月场所,可再多男欢女爱在他眼里,都显得庸俗虚伪,他甚至会隐隐有恶心之感,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正眼看过身边的女子,太子殿下问他是否要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提起了,他却觉得,似乎也不错。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观念是有些不正常的,可他从来不觉得,男女之情于一个人来说是必须的,那时候他也不知道,有一天他的心会因一个女子而乱,而躁,会尝到欢喜,心动,郁闷,窒息的滋味,甚至会有一种隐隐的——思念,一点一点地缠绕在他身旁,不知不觉中,竟已成为习惯,虽不浓烈,却带着一种淡淡的煎熬和无奈。
种种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情绪,因她一一而来。
他不喜欢这种心不为自己所控的感觉,甚至尝试过抵抗,这些天,他纵是无数次想来找他,都被他生生压下,然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有些情绪,越压,心里头越苦,仿佛得了病一般,竟是整个人都变得恍惚了。
直到方才见到他,这些天来的苦涩,才仿佛随着她浅浅的呼吸,慢慢消散。
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
回到襄阳城后,他事情很多,明里暗里的敌人,层出不穷,他每日里忙得很多时候晚上只能小寐片刻,然而一旦有难得的空闲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她,坐在她房间的屋顶上,听着她活动的声息和饱含精神气的说话调子,恍然就会觉得,从这里看到的星星和月亮,似乎比别处更美。
萧楚睿微微低眉,终于悄无声息地撩开帘子,女子的面容一点一点出现在他眼前,只见她身着宽松的白色中衣,侧身而卧,一双手露在被子外,她似乎睡得很沉,娇嫩饱满的红唇微微张开,萧楚睿眸色微深,右手不自觉地抬起,到了半空中,却微微一顿,有些不自然地微垂眼帘,手又慢慢放了下来,最后,他伸出的两根手指,落在了女子的左手手背上。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这种情难自禁的心情,也是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心痒难耐,却又手足无措。
他心里头第一次有了一个女子,他不得不承认,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份感情。
手指下的触感柔软滑腻,就如那一回,她不小心按住了他的手背一般,与男子的皮肤确实完全不同,莫怪有人会形容年轻女子的皮肤滑如凝脂,吹弹可破。
可除此之外,他唯一的感觉是,凉,太凉了,他眉头微微皱起,难怪未到深秋,她便燃起了暖炉,却又因为怕房间太窒闷,开了一半窗户。
然而,尽管如此,她的皮肤还是冰凉一片,他的手动了动,想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然而莫小蝶到底是敏感的,这些动作终于让她稍微挣脱了睡梦的深渊,微微蹙眉,低吟一声。
萧楚睿眼眸微深,拿开了自己的手,就见女子仿佛挣扎着要醒来却无法,最后只能难耐地转了个身,宽松的衣袍随着她的动作微敞,竟露出了一侧精致的锁骨,和纤细圆润的肩头。
他呼吸微微一窒,心头突然燥热起来,不由得闭了闭眼,方才看到的场景却仿佛烙印在了他脑子里一般,心头的燥热不减反增,他深吸一口气,没敢再看,重新放下帘子,走了出去。
青龙从自家主子进入了魏娘子房间起,便一直呈呆滞状态,以至于主子终于出来时,他竟然很没有出息地被吓了一跳。看着主子微微皱眉看向他的目光,他赶紧巴巴地迎上去,笑着道:“主子,完事了?”
话刚出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呸呸呸,说什么呢!好像自家主子是专门摧残无辜小娘子的采花贼一般!
眼见着主子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嘴角边却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青龙瑟瑟发抖地低下头,等待惩罚的到来,好半天,却只等来一句——
“想办法唤醒魏娘子身边的婢女,让她进去看一下魏娘子,别让她着凉了。”
青龙再也无法淡定了,猛地抬起头,却只见到自家主子飘然而去的身影,他又又又风中凌乱了。
主子唉,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人家魏娘子有着凉的危险啊!
果然主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那些往常在女色一事上嘲笑过主子不是男人的人,他就等着看他们惊掉下巴的场景罢!
此时在东宫里睡得正香甜的朱呈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醒来搓了搓鼻子。
是受凉了么?可怜他明明有媳妇,却还要一个人睡冷板床,被窝捂上半天还不暖。
呜……这去他大爷的人生。
青龙自然是无法直接冲进去和魏娘子那两个婢女说,我家主子似乎对你家娘子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就是那种很可能会让魏娘子着凉的事情!你快去看看吧!要是这样,他可能直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为什么魏娘子晚上睡觉时不喜欢让婢女陪着呢?他明明记得大户人家的娘子睡觉时身边都会有人伺候。哦不,如果是那样,主子就没办法干下今晚的勾当……啊呸,没办法晚上过来,咳,关心魏娘子了。
他苦思冥想半天,抓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根,才想到了一个法子,故意让人剧烈地摇动院子里那棵大愧树,落了一地树叶,营造出刚刚起了大风的情形,再鬼鬼祟祟地推开了一点婢女房间的窗户,树木摇晃和窗户被推开时的“吱呀”声响,终于唤醒了较为敏感的辛夷,只见她简单披了件外衣,提着灯笼走出来看了看,终于走进了魏娘子的房间。
青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辛夷便出来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青龙有些愣然,那么快?
所以,主子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人家娘子着凉的事情啊!
……
第二天早上,莫小蝶起来后总有些恍然,洗漱完后,她问辛夷,“昨晚上,可是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辛夷道:“昨天刮了一阵强风,把奴婢吵醒了,奴婢便过来看了一下娘子,娘子倒是,可是昨晚做什么噩梦了?奴婢头一回见您睡得那么反,衣服都睡乱了。”
回想起昨晚上那一幕,辛夷便是同为女子,也不禁脸微微一红,那实在是十分养眼诱人的一幕,娘子的肌肤在月色的衬托下,雪白细腻得仿佛会发光。
莫小蝶摇了摇头,她昨天是感觉有人进了她房间,但有没有做梦,她是完全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窗户外翻进来了一个人影,却是青龙,莫小蝶没有传召他的时候,他有事情要禀告,总是会挑着没有闲人的时候,从各个角落突然出现。
莫小蝶和辛夷已经习惯了。
“魏娘子,”青龙努力忽视因为昨晚的事,导致他面对魏娘子时那股子微妙的亲近和崇敬之情,“属下手下的人已是找到了玲珑的家,可是,没见到玲珑本人。”
他眉头微皱,表情肃穆道:“我们暗访了那条村子的人,他们说,玲珑这两天没有回过家,这说明,她从昨天离开南平候府后,便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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