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居然还有力气。”这是当时苏尚晚最后的思绪,最后的两天里苏尚晚把大半的食物和马血都留给了楚科,他甚至把自己的血混在马血让楚科喝,他想要楚科活下去比自己活下去的愿望还要强烈。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开局苏尚晚一直对自己的情况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他认为如果他和楚科能像叶秉之和方平卿那样结成连理那么楚科与他一定比两位师叔更加恩爱,因为他们曾经一起命悬一线,楚科曾对着他许下了一生的誓言,楚科曾喝过他的血……可是师叔的床单都不知道滚过多少次了自己这边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等将来他和楚科表白了心意,楚科一定不会拒绝的!挽挽一定对自己也有感觉,这么多年来挽挽一直都很信任自己,在自己面前总是那么可爱从不对自己发脾气,要知道挽挽在兰州可是很厉害的一个人那!只要挽挽一答应自己,就立刻告诉所有人绝不藏着掖着,不就是三千尺吗,不怕!然后立刻带挽挽离开兰州府,兰州府太荒凉了,战事也太频繁了……
“对,带他离开兰州府……”苏尚晚不自觉的说出声来,他现在很困,困的无法思考了。
苏尚晚靠在墙壁上,楚科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这样他们沉沉的睡去。
“挽挽……”苏尚晚又梦到自己第一次喊这个名字的那个夜晚,楚科就靠在自己身边,明明已经困到不行却还是回应了自己。
“嗯。”
只是不知这声回应是来自荒凉的兰州戈壁还是喧闹的杭州月夜,
第二日一早,方平卿谭谋和楚科三人因为各种不可抗力因素没能起来,于是叶秉之和苏尚晚只好结伴下楼吃饭。
两人对坐而食甚为尴尬,叶秉之向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他不说话苏尚晚也不好意思说话。一顿饭下来去苏尚晚都要怀疑人生了,越发佩服起平卿来,平卿真是辛苦了!
“秉之!”一个声音打破了苏尚晚的思绪,叶苏两人齐齐抬头看去谭谪正站在台阶上,脸上一脸疲倦。
叶秉之立刻起身迎过去“师兄怎么这在?”
谭谪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多问随后引着秉之近了一间房间,苏尚晚心里好奇也跟了过去谭谪倒是没有拦他而是连他一起都让进了房间。
屋里还有两个蓬莱阁弟子都是少年模样,想来应是后辈。那两个少年见叶秉之和谭谪进屋纷纷起身行礼,谭谪没有搭理他俩叶秉之倒是很客气的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了。
苏,谭,叶三人转过屏风一个人正蒙着被子躺在床榻上,谭谪一掀被子苏尚晚和叶秉之都是吃了一惊。
床榻上的人浑身发紫,四肢肿胀,皮肤多处溃烂,面部五官全部扭曲变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叶秉之赶紧问道“这是怎么了?”
谭谪说道“他中了蛇毒。”
“蛇毒?”苏尚晚抢道“不对吧!此人这般症状分明是尸毒啊!”
谭谪解释道“他确实是被蛇妖所伤,可是此等蛇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护住他的心脉,他的毒我无从下手。”
叶秉之继续问道“怎么会被蛇妖所伤?”
谭谪叹了口气“唉,前几日我与师父离开千岛湖韶华园启程回蓬莱,没走多远就听说在杭州向北四十余里有蛇妖作祟,师父命我带着几个年纪尚轻的小辈前去除妖。我亲自点了七个人御剑急性很快就遇上了蛇妖,那蛇妖道行不深遇到我们以后一路向西逃跑,我们以为他只是怕了,没想竟是圈套!我们一行八人一路追到一处坟场,那蛇妖忽然就不动了,忽然传来一阵铜铃声几十具尸变的尸体破土而出,我们被尸体包围分割我无能不能护他们周全,七个后辈有四个命丧坟场连全尸都收不起。”谭谪说到这里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当时看到舟山弟子肖景站在高处,他坠魔了。”
苏尚晚和叶秉之都是一脸平静,谭谪有点疑惑“你们怎么不惊讶?”
叶秉之说道“在千岛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坠魔了。”
苏尚晚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还学会了御尸。”
“不,”谭谪说道“御尸的不是他,是那个蛇妖。我当时与他视线相撞,他随即转身逃跑了,可是那些尸体仍然在动,这就证明不是他。”然后他伸手一指那个中毒的少年继续说道“是他重伤了蛇妖,可是毕竟年纪太轻经验不足被蛇妖反咬一口,当时没发现他怎么样,等我解决了蛇妖那些尸体自己就缩回坟墓去了,这时他才开始发毒。一开始是呕吐气喘是明显的蛇毒反应,我给他喂了药带他来到这个客栈,谁知没过多久就毒游全身了!我觉得此事蹊跷应该立刻报告师父,可是如果不把他及时送往芳华宫恐怕性命不保。外面两个小辈也有伤在身我不敢放他们独自回蓬莱。”
叶秉之伸手探脉,脉搏极快,虚浮无力。
谭谪继续说道“秉之你可否带他前去芳华宫,我好领着另外两个小辈回蓬莱禀告师父。”
秉之点点头说道“好,此事不易耽搁。”他转向苏尚晚“尚晚,你快把去平卿叫起来让他收拾一下立刻过来。”
苏尚晚点点头立刻一路小跑的去叫方平卿了。
秉之和谭谪两人赶紧帮中毒的弟子穿好衣服,怕他如今这般模样吓到平常百姓又找来一块薄布准备蒙在他脸上,正准备琢磨着怎么蒙上去那,苏尚晚领着还在揉眼睛的平卿绕过屏风走了过来,方平卿一看床榻上的人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叶秉之一把把薄布套住了中毒少年的整个脑袋,拿来一段丝线在他脖子上松松的打了个结。谭谪把人扶起来,秉之一弯腰把人背了起来。那人现在浑身无力神智不清为了防止半路出事,谭谪又用绳子把那人绑在了秉之身上,秉之一手托着那人,一手领起平卿迈开步子向外走去,边走还边对平卿说道“情况紧急,路上再说。”
苏尚晚在楼下坐了好一阵才看到楚科揉着头发一步一晃的走下台阶。
楚科直奔苏尚晚而来在他对面坐好,苏尚晚招呼伙计要了两屉小笼包一碗蛋花粥。
“其他人那?”楚科问道。
“刚刚遇到谭谪了”苏尚晚说道“蓬莱有弟子受伤,叶秉之和平卿领着伤员去芳华了,谭谋应该还在睡觉,就在你隔壁没听见动静吗?”
楚科咽下嘴里的东西“没注意。”
“我去叫叫他,你先吃着。”
楚科连连点头。
苏尚晚几步上楼踹门而入,刚刚他去叫方平卿起床也是如此的,他忽然发现这个叫人起床的工作很是好玩啊!
谭谋正卷着被子睡的昏天黑地那里知道有个人正搓着手站在塌前一脸坏笑。
苏尚晚掀开被子一脚踹在谭谋的屁股上,谭谋无动于衷。
谭小谋可不比方小卿一脚下去一个激灵自己就弹起来了,谭谋从小就喜欢懒床师父师兄不知用过多少法子在他身上,使得他练就了“百毒不侵”的神功。天晓得当时在兰州那位师叔使了什么法子才让他起来的!
苏尚晚一计不成有些挫败直接掀了被子在谭谋耳朵边上骂街,谭谋眼睛睁开一条缝冷哼一声,伸手拉过被子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苏尚晚又伸手进被窝里去掐他,谭谋掀开被子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苏尚晚一愣。这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谭谋,你再不起来姹嫣剑就是我的了!”
谭谋无动于衷。
“谭谋,楚科可在下面吃独食那!”
依旧无动于衷。
苏尚晚独角戏演不上进了,心想这人和人差距也太大了吧!人家平卿一下就起来了,坐在床上那副不知所措的小模样多可爱,再看这个。卧槽,任凭天塌地陷一动不动。
“谭谋还没起吗,小笼包要吃没了。”楚科端着一笼包子走了上来,一边进门一边拿起一个小包子塞进嘴里。
这边楚科刚咬了一口那边谭谋猛的坐起,苏尚晚以为他又要打人了吓得从床榻上滚了下去。
“什么味道!”谭谋鼻子耸动。
楚科走上前去把包子递过去“小笼包,要不要?”
“要!”
谭谋连包子带笼屉一起抢了过去,楚科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转身望向苏尚晚,嘴角一扯委屈的说到“我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