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宇并没有慌张，之前冰晶石送给他的思维信号放大器还在他的身上，他仍旧可以使用契约能力。

说到底，张天明宅地中有墨钢干扰装置这种可能性，也被星云一所考虑到了。

“落子吧。”张天明指挥着贵族联军反击，同时朝着棋盘上一摊手。

“这没有意义，父亲。”摇了摇头，张浩宇随意的落下一子。

星云一在之前的布局，已经赢得大局，让黑子的胜利是大势所趋。

最后这几子，只能决定胜多胜少罢了。

“贵族剩下的实际控制区域只有法亚星了，等革命军完全控制了外界的其他殖民星与太空城，源源不断的兵力就会增援到法亚上空。”

“你太天真了。”张天明用余光扫了一眼张浩宇，“比起放弃从而一败涂地，坚持下来的话，那时我们还有着法亚星，还有着与革命军谈判的资本。”

“可现在分分秒秒都有人在死去！”张浩宇拍桌而起。

“不要那么激动，儿子。”

张天明一边下棋，一边指挥，同时还在和张浩宇交流着。

“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才会谈这些正义、主义啊...这些东西。”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殊不知，这一切在我们这些人眼中，都只是生意、利益！”

“这就是即便你不喜欢这些政治上的东西，我也希望你能够保持对这些事敏感与了解的原因......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算做了他人的棋子，还不自知。”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张浩宇控制着九针变形而成的细线，触碰到了张天明的大脑：“先睡一觉吧！”

看着自己的父亲倒了下去，张浩宇长吁了一口气。

“结束了......”

【不，还没有......】

一只机械小狗背着奇怪的黑色罐子走了进来。

“你这次来的可真快~”张浩宇感叹一声，旋即问道，“怎么回事？”

【干扰我通讯这个套路他们已经用了很多次了，我自然会做各种预备方案。】

【你面前的，并不是张天明的本体，这只是一个混合了生物材料的机器人，因为他用了单独铺设的数据链路，所以我之前没有发现。】

星云一控制的机械狗走到了‘张天明’身前，一爪子将他的手臂撕下。

只见，隐藏在伪装的血肉之下，是金属机械的骨骼与关节。

【我发现你打晕了他之后，预计的混乱根本没有发生，详细调查之后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小狗做了一个很人性化无奈的表情【他实际躲在皇宫之中，这是我的失误，毕竟我不是神明，所以我来了，为了补救这件事。】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星云一将背上的黑罐放在桌上。

【第一，今天的位置很好，月面的速子光矛主炮还有十五分钟可以瞄准上京城皇宫的位置......发射，然后整件事情就结束了。】

【唯一不足的就是这样做会波及很多无辜者，比如说皇宫中的那些侍者、我们所有的潜入人员还有周边的一些百姓。】

张浩宇眉头一皱：“这件事...为何要问我？在你们内部，我应该不算是拥有很高权限的人吧。”

【因为，另一个选项需要你做出牺牲。】

机械狗的爪子点了点桌上的罐子。

【这是，我委托吴羽菲做的东西，将它其中的液体侵泡在武器上，那把武器就会变成一次性的武具，可以使用‘追溯、碳链崩毁’的能力。】

【用一把附魔之后的武具，刺向你父亲的那个假身......为了骗过我，它外部伪装血肉材料使用了张天明的基因，只要你刺向他，这个能力便会让你那个在城中躲藏的父亲一起融化。】

“我......”张浩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并不排斥让他死...因为即便是大范围打击，或者他被活捉之后，作为罪魁祸首的他都必定会死...”

“可是，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啊！”张浩宇不解的喊道，“你，或者吴羽菲她亲自来动手不行吗？”

【吴羽菲正在追杀女神会的首领，而我不是契约者，没有Gates值，无法发动能力。】

“我.....好吧，但是我希望让我再劝降一次。”

【可以。】

铮！

张浩宇从机甲隐藏在腰间的剑匣中抽出了一柄短剑。

那是他小时候，张天明送给他防身的契约者武具，古代传说中的名剑。

敲了敲张天明傀儡刚刚一直操控的指挥屏：“你......都听到了吧？”

张天明的声音从平板中传来，这一次，他不再那边平静，语气中有一种苍老和疲惫的感觉。

“是的，我都听到了......”他叹了一口气，旋即解脱般的笑了起来，“这一次，是你棋高一筹啊，星云一。”

这时，张天明的目光好像透过了屏幕，投在了张浩宇的身上。

“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和你的哥哥没有在我为你们规划的道路上走下去。”

这一刻，他再没有法亚大公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像一个普通的老者那样。

“你应该知道的，现在所谓永生的技术根本不成熟，同时也被垄断在真理会手中......”

“从一个普通的公爵，到当朝宰相，法亚真正的实权者，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了做到这一切，我这一生中做个不计其数的剥削、威逼利诱、控制、引导、利用、背叛、出卖......”

“正可谓是将那些不道德的事情做了个遍，正是我这样无所不用其极，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但我也有真正真心相待的人，我的儿子们，因为在我百年之后，这些都会是你们的。”

“而你们俩呢？一个加入了反抗军、另一个加入了女神会！”

“我真的很好奇......”老人的目光中闪烁着疑惑不解，“究竟是什么让你们放弃了这些触手可及的权利，也要去做那些幼稚搞笑的事情？”

张浩宇紧了紧手中的剑：“为了自由、理想、信仰......还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我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张天明用力的摇了摇头。

似乎看出了老人心中所想，张浩宇叫喊道：“你不要逼我！”

“动手吧。”

“为什么你不愿意投降啊！”

“张家人，宁死，不屈...动手吧，给我一个体面的结局。”

【如果不能打散贵族军的反击的话，每分每秒我们的战士都在死去，主炮还有十分钟发射......请快一点。】

“我......”

“动手啊！”

“啊！！！！”

附魔的利刃贯穿了傀儡的胸膛，蔓延的诅咒将其逐渐化作粘液融化。

张天明的眼中露出了欣慰的光：“儿子......你终于长大了。”

画面中，他的身躯亦逐渐溶解。

咣当一声，鱼肠剑掉落到了地面。

“不论如何，我一直是以你们为壕的......我一直是爱着你们的！”

张浩宇低着头，用双手捂着面庞，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也是爱着你的...父亲......”

......

......

在张天明死后，再也没有一个贵族能够做到统领指挥各个部队。

贵族军的反攻在没开始多久就被破坏了，革命军不出所料的攻破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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