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想了想,先将油灯吹灭,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自己竟在书桌上趴了一宿,不过眼下,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推开房门,从陆小纤手里抢过木盆,不理会气的想挠他的小姑娘,往脸上浇了水搓动几下,指尖有少许的油渍。
想来等修为高深后,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哟,良生这是早起了啊。”
院外忽然有人说话,陆良生正准备用避水术清理脸上的水渍,听到这声,掐起的指决松开,看去篱笆院墙,一个老妪提着油纸包,站在那里。
也不等院中的少年请她进来,自来熟一般,笑吟吟的便是走到檐下,正好看到李金花出灶房,颇为热情的过去,将手中的油纸包塞到对方手中。
“他婶啊,我是北村的,今天不请自来,是有件事。”那老妪瞥一眼院中的少年,啧啧几声。
李金花也是过来人,看着面前提着礼物就上门的人,心里也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家里小,没地方招待你,不嫌弃咱们就在这儿说吧。”
“好的,好的,不嫌弃。”
老妇人笑吟吟的跟着李金花坐下来,看着过去的陆小纤,说了几句漂亮话,之后才提起正事。
“今天我来啊,是有件大喜事…..”
声音传去前方侧面的房间,挂在墙壁的画卷,在听到‘喜事’时,有身影飘了下来,躲在墙壁阴影间,安静的倾听。
“.…..昨日,令郎去了一趟北村,有家姑娘啊,就看上眼了,心里害了喜,又不敢说,她父母天都没亮,就找了我,来你家说媒……”
那‘说媒’二字让墙后的身影娥眉微蹙,原本挺值得高兴的事,聂红怜听在心里,却觉得说不出的气恼,看那媒人也有些不顺眼起来,忽然红唇微翘,想到了什么,眸子看了眼床上的蛤蟆道人。
竖起手指在唇间‘嘘’了一下,身形变淡,穿过了土墙来到隔壁。
那边屋檐下,媒人还在兴致的说起:“那姑娘家也满不错的。”“相貌也是好看,你们良生绝对是良配。”“再说了,成家立业,自然要先成家嘛。”
院子里的陆良生哼哼的干笑两声,对于谈婚论嫁这种事,没多少兴致,取过家里的锄头,对李金花说了声:“娘,我去田里一趟。”
自然不是去挖地,乃是去找布置阵眼的地方。
“少年人害羞了,他婶啊,你说句……”媒人目送背影出去,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正要接上后面的话,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愣愣的盯着前面的窗户。
李金花之前早就有给良生说门亲事,有媒人登门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将凌晨见鬼的情绪冲淡了不少,正等媒人下文时,却见对方脸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正要问出“怎么了?”的一瞬,那媒人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指着妇人身后的窗户,说不出半句话,身下的凳子不知怎的,忽然一歪,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狼狈的爬起来,飞快的就往外面跑去,一眨眼就看不到影儿了。
李金花站起来,转身朝后看了看,窗户上连个鬼影都没有,不过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莫不是真有鬼?
想到这里,连忙双手合十,朝周围拜。
房间里,从隔壁穿回来的聂红怜心情舒爽了许多,看着那媒婆屁滚尿流跑出的样子,脸上全是得意洋洋的神色,“庸脂俗粉怎么能配上陆郎,哼!”
这才舒服的重新回到画上。
只留下蛤蟆道人坐在床边,歪着脑袋在想发生了什么事。
阳光上升云间,村人大多已下了田间,通往外面唯一的泥道上,大老远响起了马蹄声,穿着皂袍的衙役,飞奔过来,朝田里做活的农人拱手。
“请问,陆家村的陆良生可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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