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纶城百姓每日纷纷出城踏青。一对对红男绿女,一双双野宿鸳鸯,无不挑动着少年郡王的心弦。
今天是个好日子。杨抖嫩叶,柳秀新枝,春阳照在护城河里,映出一片金灿灿的涟漪。
或许受了天气的熏染,纶郡王今儿个心情还不错;与父王用完膳后,破例没有上城楼。——他突然想出去逛逛。
换了套平民的衣服,带着王府总管冯琳,骑着马溜溜达达走出城门,信马由缰的一直向东走去。
前面是块开阔地,一望无际的麦田刚刚泛绿,田间的小路上偶尔会有野兔仓惶跑过。中原的鹰个头都不大,但一样的凶猛睿智;它们低低的在空旷的田野上空徘徊,一旦发现猎物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过去,不给对手任何逃跑的机会。
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或远或近有几座村庄,大多隐在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里。
梨花在百花之中最勤劳,一树树的围绕着村郭。花影里不断闪现出一对对怀春的少男少女,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嘻嘻哈哈,只为让心仪的人听到、看到。
翼丹一路看着,笑着,感慨太平之时百姓们的快乐,入冬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日近中午,主仆都有些累了,看到村边有一个酒家。
两个人下马,把缰绳交到小二手里,出去饮溜;冯琳找了个靠窗的桌子请郡王坐下,然后自己”在下边打横。
有个小二端过一壶茶,翼丹也是渴了,提过来自己倒了一碗,几口喝下去,感觉味道还不错;冯琳忙提着壶又给他斟上,又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小二乐呵呵的问:“二位吃点什么?”
冯琳问:“你们店里什么最拿手?”
小二笑着说:“乡村小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处,不过几样凉拌几样热炒,都是自己养的鸡猪鸭鹅,自己种的萝卜白菜,客官不嫌弃随便点几样将就着用用!”一边陪笑着递过一张菜单。冯琳接过来扫了一眼,顺手呈给翼丹:“公子,您看点些什么。”
翼丹一摆手,笑着说:“你随便叫两个就是!”冯琳答应,要了一个鸡丁,一个焖肘,两个素炒,三碗米饭,一壶烧酒。小二响快的向后厨报了菜名,转身刚要走,门口忽然来了两个跨刀的武士,身材高高大大,满脸都是风尘仆仆。
二人来到里边找空位坐下,一个络腮胡子的先嚷道:“开店的,先弄两壶老酒解解渴,有什么好菜随便上来几个!”小二冷眼瞅着两个绝非善良之辈,不敢招惹,答应一声取两壶酒来;络腮胡子抢先抓过一壶,嘴对嘴吞吃了几口,咂咂滋味,自言自语道:“没什么劲儿,也还将就;”扭头又冲小二说:“再拿两壶来吧!”小二答应一声刚要走,旁边那个同来的忙阻止道:“且住!江兄,我们初来乍到,有要务在身,当心喝多了误事!”
姓江的一呲牙:“哈哈,凌威老弟,整天在银安殿里这规矩那规矩,我江东都成了冻姜了。今天借着跟随小公主进京,索性放开些;小二只管拿酒来便是!”小二答应一声下去,那个叫凌威的也无可奈何的笑笑作罢。
不一会儿翼丹这边酒菜上来。
络腮胡子向这边望一眼,“啪”的一拍桌子!嚷道:“小二!”
小二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客官什么事?”
江东瞪着俩吓人的大眼说:“什么事?狗事猫事!你怎把爷的菜先给了人?”小儿叫屈道:“怎么就叫你的菜!人家三位先来先点的,您二位的菜还刚下锅呢!”
江东“啪”的一个嘴巴,打得小二眼冒金星,捂着脸向后去了;不多时门外闯进三条车轴汉子,各拿一条短棍,横眉立目的喊道:“打人的是哪一个?”络腮胡子江东一瞪眼:“你爷我啊,咋地?”三个汉子举棍劈头就打!
江东“咜”的向后一跳,把为首的那个大汉顺势往怀里一带,大汉收脚不住一个趔趄扎到江东怀里;江东一手拽胸一手抓腿“呼”的一下把大汉举过了头顶,就想摔!不提防背后一个人嘭的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腕子!江东手腕被攥的生疼,咧着嘴一松手,被举得大汉唰的跌了下来!还没等落地,被江东身后的人使了个“水底捞月”单臂托在怀里,然后说了声“得罪!”轻轻往上一抬胳膊,那大汉就稳稳的站在了当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店里吃饭的都立时叫起好来!
大喊羞臊的摸头溜出店去。
江东恼怒的一扭头,原来是自己的伴当凌威,当时就恼了:“我说兄弟,有这么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嘛?”
那俩大汉一听两个壮汉是一伙的,自知没趣,也都跑了。凌威这才笑呵呵的拍了拍江东的肩膀说:“哥,何必呢!咱老远来不就为图个乐呵吗?万一你把人摔出个好歹来,岂不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