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烦躁道:“王孙公主也是母后的嫡亲孩儿,怎能狠毒至此!”
婕苑冷笑道:“王孙公主是亲的,殿下是亲的,还有个翼丹王子也是亲的!母后前日亲口说过,‘总起来有夏国的王位只有一个,能继承王位的可有两个!’什么意思殿下亲自琢磨去吧!”
翼方听言犹如当头泼了瓢冷水,一颗勤王救驾的心也淡了。召婕苑父亲公孙名博商议。
公孙名博是纶城的守城官,掌管全城的军政。
当时来到东宫书房,翼方让他落座,婕苑也在旁边。
公孙拱手问太子:“殿下召见老臣何事?”
翼方无法说,只是托着茶盏愣神。
婕苑就把刚才的来龙去脉述说一遍。公孙叹口气,说:“殿下,按理外臣不便参与王室纷争。但从来王家无私事。说到王后有夺嫡之意,已经事关社稷,老臣于公于私都要进一言: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呀!平民百姓夺嫡,不过是贫富不均,势力偏差,最多头破血流;王室夺嫡,那可是天地变色、腥风血雨呀!远不说,就说当今天子,当年对弟弟翼辰何等恩爱,以一国之贵封之,现在怎么样呢?把自己的亲哥哥困在孤城之中,必欲除之而后快!——殿下,怎么做还要老臣来说吗?”
翼方恍然大悟,杀机顿起!
一面暂停兵粮调运,一面写书给反王翼辰,自己已经切断军援,要他加速攻城,事成之后以末那河为界,重分疆土。然后又传召弟弟翼丹,让他只带几个随身侍卫奔赴骆伽城勤王。——这不过是个借刀杀人之计!
本来翼方感觉计出万全,只等反王攻下骆伽城自己就登基称王,却不料剧情反转的太厉害,翼辰一败涂地!有夏国夺城掠地,眼看就打到有穷王城,翼方再也坐不住了!他深怕破城之后,翼辰翼丹献出自己手书,东宫之位事小,恐怕终生都要身陷囹圄啦!
太子深悔自己举措失当。为补救万一,急忙亲率五千生力军,押运十万担军粮,走到铜城又搜集了无数的牛羊果蔬,以犒军为名赶赴军前。
临近军营,翼方心里敲起了小鼓,盘算着如何君前奏对。
突然车子停下,侍卫统领苏宁来到车前禀报:“殿下,司粮内史腾老爷辕门候驾!”
翼方赶忙整整衣冠下车。
腾纪率手下官僚躬身行礼:“臣腾纪,奉王命迎候太子殿下车驾!”
太子紧走几步扶住腾纪,笑着说:“舅舅免礼,外甥怎么敢当!”
腾纪说:“国礼不能妄废。”
翼方扶着腾纪往里走,来到一个无人的所在,腾纪屏退了从人,拉住翼方说:“骆伽城被困,你为什么不发兵发粮?”
翼方涨红了脸说:“粮食调运需要时间,王庭里又没有可以统兵的将领。”
腾纪说:“那翼丹是怎么来的?”
翼方说:“是我派来的。“
腾纪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就带着十几个人?”
翼方语塞。
腾纪说:“天子率倾国之兵来骆伽城平叛,胜则高歌猛进,败则一败涂地,翼辰绝不会给你反击的机会!能让翼丹匹马来救城,你为什么不亲自来?这可是你的江山那!”
翼方负气道:“王母后偏心翼丹,江山早晚是他的。我不能白白给人做嫁衣。”
腾纪气的在地上转了个圈:“糊涂!......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就,就想明白这么些事儿?你父王为什么偏心,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不贤的太子妃?再说,你父王母后再偏心,他也不能放着亲儿子不做天子,让外姓人去做!”
翼方一惊:“外姓人?你是说丹儿......”
腾纪吓得四下望了望,看看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翼丹是在天子北征归国途中,追着从雕爪下救下的一个婴儿,因为很喜爱他,又可怜他孤零零无依无靠,用袍子揣到你母后车里,让她收在身边,对外只说是你母后生的。时隔多年,这事你母后只跟我一人说过。所以殿下呀,你怎么可以怀疑你父王母后有夺嫡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