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烈祖母艾氏子璎心中挂念,便带着天伯祖父[4]无忌一同前往余塘。然还未到余塘时,天祖父无恤中途降生,烈祖母紧随其后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闻言,苏靖呼吸陡然一窒,双手不禁握紧成拳,不住地颤抖。
“当时,以青面匪为首的起义军自丽云、临仙和瑞华三郡而起,裹挟着流民席卷整个沧州,引发沧州动乱。”
“不肖子孙推测,正是这场动乱,使得烈祖母与天祖父兄弟二人意外走散。”
话音刚落,苏靖忽然一阵绞痛,不由闭上眼,抬手扶额,其额间红纹不断闪烁。立时,周遭阴风四起,桃花纷纷凋零。
紧随其后,一场大火迅猛燃起,一株株桃树急速枯萎消散。
苏钜举目四望,只见苍茫四野,遍地尸骸,远处滚滚狼烟烽起,隐隐约约,马蹄声并着喊杀声,由远及近。
冷汗不住地从苏钜额间滴落,他惊恐万状地就要从地上站起,忽听耳畔一声叹息。
“青面匪…沧州动乱…”
苏靖面色颓然地仰面摇了摇头,半晌,方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地呢喃道:“若是…我没有妄想着穿越岷山进攻江口…”
摆了摆手,苏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回望苏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钜见状,抬手擦了擦额间冷汗,左右打量了两眼,见始终未有贼兵出现,方才定下心来,细细说道。
“烈祖母失踪后,天伯祖父便带着天祖父前往余塘,并将其抚养长大。”
“恪儿他…当时也才八岁吧?难为他了…”
此时苏靖已是心若死灰,脑海中不断浮现当时那个靠在艾宝宝身侧,倔强着不愿说话的小童。
“之后,晋英宗身死,天下大乱,天伯祖父从军,于天祖父十五岁时身死,并无子嗣。”
耳畔,苏钜继续说着:“再之后,一心想找回烈祖您与烈祖母的天祖父几经周折,得一道人指点,赠予一块檀香木牌位,并批命需立祠以香火祭祀。”
“哦?可知这道人是何人?”
苏靖闻言,眉头一皱,不由转过脸望向苏钜,轻咦出声。只见后者与苏靖对视一眼后,却是摇了摇头。
见状,苏靖心下立时警觉,隐隐觉得这其中似有些不同寻常。
转念未果,他便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接着便对苏钜问道:“这么说,后来可是在余塘县中有立祠祭祀?”
话刚说完,苏靖忽然想到他们立祠祭祀的对象正是他自己。
作为当事人中的一位,这么问似乎倒让人觉着他怪罪子孙未有祭祀的意味,苏靖一时不禁哑然失笑。
苏钜倒是未察觉苏靖脸上表情变化,闻言,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祖父也想立祠,只可惜,大燕立国之后,下令寻常百姓散户只可祭祀牌位,不得私自立祠。”
“而天下间能够立祠者,无不是宗族大户,或是名门望族,或是世家公侯。”
“如我苏家,初到余塘,也只算得是散户。”
说着,苏钜语气一顿,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后,方才接着说道:“百姓散户倘若想要立祠,最速之法便唯有科举入仕。”
“其中,家中有秀才者,或是当地大户,可立始祖祠一人。”
“再之上,若是当地望族,或家中有举人者,可立始祖祠一人,以及父祠与祖祠。而倘若家中有进士为官,或是当地世家,则可在之前的基础上赠设始祖祠祭祀三人。”
“至于说五祠、七祠,则是世袭封爵和王族才有的特权。”
苏靖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听苏钜叹了口气:“直至天祖父故去,都未仍得偿所愿,以致其后高祖、曾祖、祖父以及父亲都将其视为先祖遗命。”
忽然,苏钜起身拱手一拜。
“不肖子孙无能,虽终获秀才之位,可如今却是官司缠身,只怕再难完成先祖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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