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穿着一双旧布鞋,踩着淅淅沥沥的雨点子穿梭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寻找着是否有合适的工作。最终在乌衣巷的一家小饭馆里找到了一个还比较不错的栖身地。铃铛干活很勤快,也不爱说别人的闲话,她的那根大辫子在雷玉莲那间小黑屋里,自己用剪刀一把绞了,用来遮脸的刘海也被她梳到后面了,一双充满着对新生活新的期盼光芒的眼睛在脸上灵活地闪动着。铃铛爱笑了。
客人催促上菜的时候,她笑着迎上去赔不是。老板骂人的时候,她笑着在中间拉架。其他的伙计抱怨老板苛刻的时候,她笑着打圆场。就连玉莲遇到不顺心的事冲她发火的时候,她也笑着看着她,有时把玉莲笑得莫名其妙。
“铃铛,你来。”老板站在前台向她招手道。
铃铛放下手中擦桌子的抹布,小跑着过去,疑惑道,“有事吩咐吗?老板。”老板将早已搁置在一边的高粱酒递给她,“送给那边坐靠窗的客人。”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铃铛迅速跑过去,“您点的酒来了。”正在凝神发呆的客人顺着话回过神来,“谢谢。”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啊,是你啊。护士小姐。”铃铛惊喜地叫道。“这么巧碰见你啊,怎么自己在这儿?”这位女客人正是那次铃铛晕倒被送进医院之后,负责照料她的护士。
护士打量铃铛的脸,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淡然地笑道,“是你啊。在这里工作?”铃铛可劲儿地点点头,十分欣喜,忍不住上前抓住护士的手臂,道:“那次真是多谢你了。”
“我姓赵,不用谢,那是我该做的。倒是你,后来有没有遇到你的救命恩人?”
铃铛摇摇头,“我根本连一个背影都记不住。”赵护士欲言又止,她思忖着:说不说又怎样呢?她也不记得他们的样子,若是有缘再说吧。再者,对方当时也并没有留下的打算。这么一想,她就没有主动提起了。
“在这里干活是不是挺累的?”赵护士今天只是出门随便散散心,随手选了一家还算看得过去的客栈就走进来了,并未来得及看周围的环境。现在四处打量一看,八九张桌子的地盘,四五个伙计,三三两两进出的客人,大多都是男性,一个女孩子未免会不受欺负。
“你叫?”
“铃铛。”
赵护士调皮地歪着头,玩笑道:“是不是说你总是叮铃铃地响,就像打开就关不上的话匣子。”铃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自己好像并不多话。赵护士继续道,“要变天了。医院里早晚人手不够,不如你来医院学着做护士吧,万一有什么事还能自救。”
“变天?”铃铛疑惑地将头探出窗外,“今天天气挺好的啊。”赵护士捂住嘴笑了,“你来是不来?”
铃铛转头看看老板正在那里拨弄算盘,为难地搓手道,“赵护士,老板人还不错。就这么走了,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