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也点点头:“山东地区已经成了沸腾的热锅,盖子马上就要盖不住了。”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括地正是在山东。金章宗的承安五年,尚书贾铉佩金鱼符,行省山东,大量劫夺汉族农民的耕地交给军户耕种。也正因为如此,山东地区成为了金朝末年矛盾最深、积怨最重的地区,当金朝的力量显著减弱之后,这里即刻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和民族仇杀活动,猛安谋克们被杀的人头滚滚。
这场著名的起义就是红袄军大起义,义军以金朝在山东统治的直接代表——官吏和军户为目标大加讨伐,纵横山东三府四镇十六州,就连北孔的老巢也放了一把火。刘二祖、彭义斌等豪杰趁势而起,割据一方,在宋、金、蒙古三者之间纵横捭阖。刘二祖甚至一度称帝,国号为汉,在山东、河南交界处大有权势。
但是红袄军运动缺乏明确的目标,鼠目寸光的南宋政府又对其缺乏支持,以至于起义军遭遇了金朝、蒙古、南宋的轮流打击。最终起义成果被李全这样的野心家所篡夺,起义军成了李全在三国政府之间讨价还价,博取富贵的筹码。他在南宋、蒙古之间首鼠两端屡降屡叛,直到被南宋方面除掉。李全之子李璮投靠蒙古,在忽必烈后期发动反叛,失败后投水自尽,终结了红袄军运动。
“必须改写这样的历史。”高俊心想。
傍晚前到了阳谷县,高俊和何志也又颇有兴致的进城逛了一圈,这县城居然还真有一条紫石街,两个人兴致勃勃的骑着骡子进了紫石街,老远就看见一个婆子倚在自家门前,头上还插着朵花。
“王婆?王婆?”高俊试着叫了两声,那婆子看了高俊二人一眼,疑惑的问:“郎君们是和老身说话?老身不姓王,原本姓潘。”
“哦?”想起今天中午十字坡的教训,高俊赶紧翻身下骡子,向潘婆讨口茶喝。
“郎君们别嫌弃。”潘婆笑呵呵的端来个粗陶茶壶,倒了两碗净水,高俊急急喝了,问潘婆:“潘婆这茶铺隔壁是干什么的?”
“这不是茶铺。”潘婆还是笑呵呵的。“我家是做炊饼的,租的这小楼居住,我丈夫姓西门,里外都知紫石街西门家的炊饼。”正说着,一个身材短小的五旬老汉挑着担子回来了,那潘婆连忙上去迎接,两位老人很是亲密。高俊、何志也赶紧上去帮忙。那老汉听说这是两位郎君来讨水喝,连声说失礼了,不合拿这点净水,正当取酒与郎君们。
高俊连忙拒绝,那老汉与婆子哪里肯依,就要为高俊布酒,两人推辞不得,只好各喝一杯,老夫妻也陪了一杯。
“郎君莫怪我等无礼,西门老汉我无儿无女,我大嫂(指潘婆)家也没什么亲戚,就一个远方侄子偶尔捎带点东西……不说也罢。难得有个客人来这里,小老儿无状,强请喝了两杯,郎君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听得高俊心里也十分感慨,从怀里摸出中午没送出去的半两银铤。“相见即是有缘法,这点心意,送于二老做棺材本钱。”
“这不行不行……”西门老汉和潘婆一起推辞,坚决不收,又是一番推让,眼见城门就要关闭了,高俊无奈的把银铤往桌子上一扔,掉头就跑,早就做好准备的何志也也不落于后,两个人牵着骡子一路狂奔到城门外,气喘吁吁地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多好的人啊,不能让他们被战火波及。”
“保护他们,这是我们的义务。”
“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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