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峨大将节,凛凛死国名,英灵在天为列星”
——郝经评价节士郭虾蟆
这天早上,术甲通终于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上了鸡鸣山,各路保甲义兵齐听指挥,合计共有三百三十多人,分别把守住了鸡鸣山南面的各个路口,严防白六等人突围。
术甲通亲自带着十几个熟悉山路的人在前头,当初接待何志也的德兴县公使曲规也在其中,一行人走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了当初高俊和何志也宿营的地方。
“还有多远?”
“远着呢,据那个书手何志也说,他们是爬上了前面的山头,折返到北边的山梁,在那里有处隐秘的山谷。”
术甲通的面色不佳,心里面已经是翻江倒海,看这种情况,白六不大可能还留在那个山谷里,抓不抓得到白六,术甲通心里是不在乎的,但是确认温迪罕僧虔的死活就非常必要了。
这座鸡鸣山虽说不大,检索起来也是艰难异常,一旦抓不到白六的人,不知道有关温迪罕僧虔的任何消息,难不成真要搜山?那就是翻江倒海的大事了,一个武卫军十人长是弹压不住的。
“蒲察阿虎,跟上来,咱们选十几个脚力强健的人先走。”
蒲察阿虎也是心事重重,听德兴县的人说郭延嗣和何志也上山侦查一夜未归,怕是旧习性发作,依然又成了逃兵,那么举荐何志也的自己会被人怎么看?听见术甲通的吩咐,迟疑了一下才应了一声,查看了一下弓箭和佩刀,就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也是这个时间,高俊一行人继续向北追查,还遇到两个白六的残兵败将,两个人既没遇到白六,也没碰见程审年,关于招安的事儿,两人都说只有头目清楚,大部分人都是昨晚才刚刚知晓,至于白六所说的行省大官是谁,那更是不得而知了。
僧虔本来想捆住两个俘虏,回头送到山下,但是高俊直接命令留下武器放人,那两个听到后连忙跪下谢恩,撇下两把手刀就跑了,现在高俊俨然成了大家的核心,能够发号施令的人物。
毕竟,何志也和高俊互相信任,郭延嗣在小坦舌堡一系列事件之后也算是把身家寄托在高俊身上了,僧虔倒是比较傲气,但是眼下的事儿让他魂不守舍,根本提不出任何反驳。
四个人状况都不错,两个百战余生的老兵加两个21世纪青年,一行人天亮后不久就到了鸡鸣山北麓,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最后一片华北平原。
“那是麦田吗?”高俊眼神还可以,指着远处平原上的片片农田。
“是荞麦和稗子。”僧虔回答道。
“啊,哦,呵呵。”高俊意识到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本质暴露了。
“高郎君怕是从未接触农事,莫不是一位贵人?”这是僧虔心里的想法。
一行人不在说话,接着呼哧呼哧的走着,突然,何志也招招手,示意山下有一支军马,几个人都靠近了看,果不其然,大约有一百多人,已经张开阵势,虽然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依旧可以看出有不少长枪、弓弩,还有十几位穿盔戴甲的武士严阵以待,四五面旗帜迎风飘扬,这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看上去的装备、体格、纪律都不是白六、唐括合达之流的部下可以比拟,这是金军!
高俊也顾不上赶路了,他和何志也伸着头,极力远望,想看得清楚一些。
“这便是我中国天兵。”温迪罕僧虔指着军旗。“大张黄旗、黑旗,是各地的猛安谋克军队。”
“不错,看上去是一个谋克吧,那个没穿铠甲,骑着枣红马的就是谋克,后面那几个是他的挞马,还有旗鼓手。”郭延嗣的视力远远好于另外三人,看的最清楚。“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高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对啊,这不就是白六昨晚所说的,等待他们一伙人的那位“行省大官”的军队吗?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得赶紧找到白六!
几个人重新赶路,也顾不得荆棘拦、青藤绊了,匆匆走了七八分钟,突然听到前面一声惨叫“啊!”
高俊和何志也反应慢一些,僧虔和郭延嗣立马伏倒在地,四个人匍匐前进,接近了声源,高俊不由得吃了一惊。
程审年和白六正在对峙着。
程审年的右手手腕血淋淋的,手掌已经被削去了。
程审年左手里只有一把匕首,还不甚锋利,而白六手里是一把直刀。
而在程审年身后,一个汉子抽出长刀,好像是要劈砍程审年,但他已经做不到了。
两根长矛从他后背捅进,从胸前穿出,殷红的血液涂满了枪头,滴答到土地上。
“老七,你什么时候觉得,你大哥变成瞎子了?这几日你和彭大春偷偷谋划,还以为我不知道。”白六手腕一动,刀刃反射出白晃晃的光,映到程审年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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