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宪四下望去,见众将已经散去,乃答:“汉兴,岂不知欲擒故纵乎?”
“还请上将军赐教。”
“我军中粮草紧缺,并非路途遥远而崎岖,乃是蜀中之力,难以担负几万大军出征在外的耗资,蜀中粮草大多屯于梓潼,江州一带,千里运粮已是难事,而沿途又有强盗恶匪以贪图,至永安已经是大打折扣,再至秭归,十之余六已经是万幸,朝中已生变故,大将军已送来数封书简,皆论退兵之事,即便是我军前线连连告捷,但却没有实际性的进展,仅仅夺下了荆州门户...”
陆黎遂恍然大悟,乃反问道:“朝中可是筹粮困难?”
“正是,丞相在时,已是年年征战,百姓节衣缩食以供军需,至今已有八年矣,长久以来所积累的压力,使百姓们无法承受,已导致家中无余粮,皆以填军需的状况。”
陆黎微微颔首,八年来,蜀汉连连出兵征伐,先是伐魏,又来伐吴,曹魏据九州之地,孙吴控江南富壤,皆盛于川蜀,以弱敌强,本就是难事...
陆黎细细思索,方才道来:“依将军之意,乃是不愿退军?”
罗宪遂深叹一口气,缓缓起身,背手而愤愤道:“今锐气大盛,只需粮草充足,步步为营,我军必胜,我罗宪不才,不敢说灭吴,但也能夺回荆州!”
陆黎明白过来,狡诈一问:“将军言下之意,乃是遣关索以攻吴寨,诱其林中之伏军,再遣后军接应?”
罗宪这才露出笑容,赞赏道:“汉兴果然名不虚传,我正是此意,维之锐气太盛,虎父无犬子,今遇仇敌,报仇心情,可以理解,其性如亭侯,刚烈不堪,桀骜不驯,言语难以劝进,只得教其自撞南墙,方知沉静,此亦为我留你之原因。”
“上将军有何吩咐只管命令即是。”陆黎遂抱拳而对。
“我赋你一万军马,你需分置两军,两部均五千以据,吾料山岭之下密林必有伏军,待到关索遇伏,大乱之际,你遣两军杀下,千万护住维之,吴军遭此反扑,纵使十万余众,也无心再战,乃往后退去,彼时,你等莫要追赶,只需摇旗呐喊,鼓噪声势即可,我会调马承,句扶二人趁乱渗入,攻袭吴寨。”
陆黎遂知晓罗宪的战略布局,心中暗叹,才知罗宪之才华,深深折服,乃得令而去。
申时,关索引万军接替句扶,句扶老早便收到了罗宪的来信,欣然让开大道,自己率军后撤十里,同赶来的马承合兵一处,候于山腰。
陆黎也催军而来,沿山峦之东南而下,同关索军相背而行,皆下密林。
只是,陆黎待行至山腰,停下军马,全军待命,而关索,身扛一把银湛长刀,胯下健壮之白马,目光锐利,循着不陡不缓的山势,一步步往密林而去。
待前军入林,关索只感一阵阴风袭来,身心皆寒,关索不禁打了一个寒碜,喃喃道:“如此酷夏...怎会如此寒寂?”
副将安慰道:“将军勿要多想,江南密林,便是如此,即便酷夏之蒸汽何等炎热,林中却是舒爽宜人。”
关索方才解疑,心无忧虑,率队进入,深入数百米,未见有吴军设伏,只见林中道路纵横,嫩竹林立,树木冲天而起,翠意纷纷。
待到全军入林,关索引军又往前行了数步,心中渐渐察觉不对,马蹄声渐小,关索十分警惕地挪步,心中暗想此处阴气环绕,必有不祥征兆。
又行了数步,关索乍抬目而视参天高枝,心中顿悟,悄然谓之副将道:“令后队转前队,缓缓退出林间...”
副将惊疑,不敢懈怠,正欲传命,霎时!一声炮响!四面丛林旌旗闪动,喊杀声四面而起,正东方向亮起一面大旗,上书“吴”。
乃有一将大喝道:“吾皇今日亲自督战,汝等识趣则束手来降,否则!绝无生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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