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中所驻蜀军,一时间惊恐万分,收纳溃兵之间,翘首以观寨外之事。
陆黎也是大惊,立于寨上,惊骇不已,他曾揣测过祝栩领军作战是否能成功,却不曾想竟失败地如此之快。
“祝将军此行,断难成功,今命丧于此,实乃天意啊。”李霜不禁抚须仰天长叹道。
陆黎连忙问道:“果真不如先生所料,恕在下才疏学浅,敢问先生何时才是破敌佳时?”
李霜斜眼瞥了瞥陆黎,讥讽道:“偌大的军营中,无人肯听我言,你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如何信得过在下啊?”
陆黎连忙应道:“不敢不敢,在下初露锋芒,侥幸胜了几仗。”
一段职业互吹后,李霜仍旧推脱道:“将军不必多问,在下于下次升帐之时便会直言相告上将军。”
陆黎疑惑道:“先生前番进言乃遭众人唾弃,众人无不恶言相向,鼠目相迎,若下番先生仍旧如此,岂不遭众人非议?”
“哈哈哈哈!”李霜听罢便仰天大笑,遂回首直视陆黎,道,“将军倒是个实在人,只是你不了解我李霜,我李霜虽而立不足,心中之志远不弱于将军你,即便是刀山火海,我李霜有何惧乎,在下作为一介文臣,宁肯直谏而死,也不可能谗言而活!”
陆黎看清了,面前之人乃是一大忠大义之人,只不过如今的蜀汉阵容,已远不如当年那般威武,矫健。
李霜,这个素未听闻的名字,此刻在陆黎心中扎下了根,卧龙凤雏早已远去,长江后浪推前浪,各领风骚数百年,蜀汉如不发掘一些青年人才,早晚必亡!
念此,陆黎拜道:“先生容在下斗胆一问,今后如能共事,可否好生教导在下?”
李霜轻笑两声,拂袖而去,并不作答。
天色已晚,陆黎也折返回营,枕于榻上,久久不能平静,当下最要紧地便是拿下阳平关外线大寨,遂协同众军士全面进攻阳平关,便能驱敌离境。
如是曹爽,那倒容易对付,偏偏曹爽扔下两个凶悍的将领,夏侯武和陈泰,皆是当世俊杰,领兵水平敌我双方皆有目共睹,数万大军,攻下两寨,谈何容易。
今番祝栩被斩,更挫蜀中锐气,魏军兵峰正劲,似有起死回生之象...
思虑再三,陆黎忽然料及自己所统之军,不过五千人马罢了,如此大局之事,应交于姜维考虑才是,想来不禁苦笑一阵,便入睡了...
第二日晨,姜维再次召众将议事,如今帐中,少了几人,祝栩及其部属,皆战死沙场,仅有一人曾志存活,姜维大怒,怒斥曾志:“五千精兵!竟所剩无几!魏军不过数万人而已,怎会如此大败!?”
曾志于帐下跪倒,双目不敢仰视,时时紧盯席地之红毯,其太阳穴间汗液坠下,甚是紧张,答道:“上将军...小的..小的奉祝将军军令,引五百军先行挑战...不料魏寨冲出一魏军,手握钢刀,所到之处皆是鲜血淋漓,快刀如电,呼啸难抵,一人冲入我军阵中,竟如无人之境,在下无能,挡不住敌将,前军遂崩溃...紧接着,祝将军引大军来战,不曾想两翼斜坡忽然旌旗四起,喊杀声铺天盖地而来,我等惊慌失措,祝将军也被斩落马下。”
“行了行了!本将没工夫听你的辩解,祝栩都被砍了,你有何颜面回来见我?”姜维气的满脸通红,眉头紧锁。
那人一听大事不妙,心中恐惧命丧黄泉,连忙于下磕头道:“上将军!上将军!请给小的一个机会,今日我再引兵出战,定斩那魏将!”
一听此言,姜维心头之怒更甚,瞋视之余还拍案大喝:“我还有多少兵马供你去耗?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两侍卫二话不说,冰冷地拉起地面上的曾志,往营外拖去,任凭其如何叫喊,只听得“啊”的一声,那曾志已经人头落地。
再论帐内,姜维并不会因为一个败将而影响正事,此番升帐仍是商讨,如何破敌。
今朝不同昨夕,原侃侃而言的诸将皆是默不作声,军帐内沉寂着死气,值此间,李霜再度挪位而出,面相严肃地冲姜维进谏道:“上将军,在下可否说两句?”
姜维一见,乃是昨日观星之人,又细想昨日战况同此人所说不尽相同,便同意道:“你但说无妨。”
李霜这才说道:“上将军哪,我夜观天象,推断三日后必有倾盆大雨而至,众人皆知,阳平关以东之地,自阳平关始地势不断拔高,而阳平关正处于低洼之地,一旦大雨倾盆,便会形成泥沼之形,到那时,再略施小计,便可取下魏寨,如天助我军,便能一举克复阳平关。”
众人骇闻,皆不屑道:“此人装神弄鬼,乱我军心,依律当斩!”
更有甚者,怒斥:“一介儒生,既无真才实学,也无匡汉之志,难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姜维连忙止住众人,待到局面稳定后,细问道:“李霜啊,你是如何知道三日后便会下雨?”
李霜笑而环视道:“在下不才,幼年有幸得一老者相授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能观天风云,察地之势。”
姜维暗暗吃惊,丞相在时,尚且传授过自己观星云之术,虽未精通,但昨夜观夜,姜维自己也的确所观天象有所异象,莫非此人所言无虚?
乃问:“所谓老者,乃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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