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利忙活了大半夜,终于把大致的一些建筑结构敲定了,接下来就直接交给伊洛塔瑞亚自己处理,暂时已经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拥有自我意识的城市就是这点好,给她一幅图纸自己就能盖房子。
瓦利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来到窗户前面,低头看着那些亡灵们开始各种瞎胡闹,在艾莉希雅带领之下,两个死亡骑士甚至开始了决斗,当然他们决斗的方式当然不是各自冲锋,而是拿着佩剑骑着坐骑打羽毛球……
瓦利觉得他们打的应该是羽毛球,哪怕这个球上面并没有羽毛……
随着两个死亡骑士手中的剑约挥越快,那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惨叫声也越来越响彻天际,甚至吵闹到瓦利都不得不过来围观是不是杀猪了的地步。
没错,这个球当然不是球,而是某只可怜的巫妖的脑袋……
而那个显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女神大人,则双手握着那只可怜的巫妖的肋叉子挥舞着喊加油。
瓦利嘴角抽了抽,决定还是当作没看见好了。
灵魂充溢的喜悦逸散开,让这座从建成之后一直孤寂的城市热闹起来。
瓦利伸了个懒腰,并没有去参加下面的‘宴会’,而是伸了个懒腰。今天又浪费了不少脑细胞,困死了。
看了一眼那个在一群亡灵之中乐的正嗨的女神,瓦利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将自己丢到床上之后,闭上眼睛,睡意袭来之后,沉沉睡去。
瓦利很多时候都会问自己到底累不累。
好不容易穿越之后,而且还是一个有着魔法和神明的世界,更何况随身还带着一个系统。
明明一开始的打算是混吃等死一辈子的,而且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后来就猪油蒙了心的一心复仇了呢?
是亲眼看着妹妹被那个混蛋东西刺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是当父亲那一次舍生忘己的冲锋,最后只剩下一个带血头盔?还是亲眼看着最疼自己的姐姐被那些畜生用战马硬生生的在地上拖死?
也许都是吧。
瓦利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就算不知道上辈子哪只脚踩了狗屎竟然穿越了,但是如果真的善恶有报,那么为什么这些报应要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拖入其中?
瓦利不喜欢睡觉,除非是实在撑不住了他才会短暂的休息一会,却也不敢睡得太深。醒着的时候也总是喜欢东想西想,想各种各样有的没的的事情,将整个脑子填的满满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总是想到那些为了他而死去的人们。
瓦利害怕做梦,每一次做梦,他都仿佛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一切的一切都离他而去。那一双双信任的眼睛熄灭了光彩,一个个或是年轻或是年迈的身影渐渐的失去了气息,成为盘旋的秃鹫的食物……他们死之前眼神不带仇恨不带疑惑,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舍和那抹不去的信任。
一次次错误的选择,一次次的死亡,那些信任的目光却一直都是信任。但是他死了,因为有系统的存在,总是能够再一次醒来。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么好运了,再也睁不开眼睛。
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瓦利恐惧的抱着脑袋。他所恐惧的不是那些因为他而死去的人们,而是自己竟然已经开始忘记,忘记那本该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不敢将这些记录,因为他害怕回忆之中那一双双期待、尊敬、信任、喜悦的眼睛。
人是习惯忘记的生物,但是瓦利却害怕自己忘记。
所以即便再害怕,瓦利也会时不时刻意的去做梦,去让自己强行记忆那些血海深仇,不会忘记那些为了自己而死去的人们。
他不敢去记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多么勇敢的人,他是会临阵脱逃的。
只是这一次,瓦利却并不那么害怕。
这一次的梦境,却也有着些许的不同。
背景不再是那黄沙飞舞的战场,也不是那生活了短短十三年的王庭。
风中吹拂着狂沙,那是一片浩无边际的沙漠,炽烈的太阳将黄沙晒得滚烫,赤着脚踩在上面,脚底仿佛要熟透了。
瓦利茫然的睁开眼睛,凝望着这片天地。
他咧咧嘴,又跑错梦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无数年,当那不愿忘记的亏欠所带来的噩梦,瓦利只做过两个梦,一个是他穿着婚纱,一脸不知道是娇羞还是宠溺的表情。他的身边,则是一个模糊的看不清的身影。两人宣誓两人拥抱,最后,画面碎裂……
当第一次梦到那个场景的时候,瓦利嘴角抽搐眼神迷离仿若绝望:“娘希匹劳资为啥穿女装?”
这个梦很少见,但是瓦利每一次梦见,却都不会有太好的情绪。
而剩下的最后一个梦,也就是瓦利现在梦见的,一眼望不到边,仿佛无穷无尽般,沙漠,炽热的沙漠。
无拘无束,无依无靠。
什么都没有,却也有什么都有。
瓦利终究还是没有退出这个梦境,因为他退不出去。闭上眼,然后睁开,遥远的地方,一抹绿意浮现眼底。
海市蜃楼?
也许是吧。
瓦利举步,向那边走去,一步一步,无视滚烫的沙砾,目光坚定。
然后他掉坑里了。
很难想象沙漠之中竟然有这么突兀的一个坑,恰好足够瓦利一整个人掉进去,四周的沙子并不稳固,却也不曾倾倒下来将坑填平。也许是因为是梦的缘故,梦里面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又有什么是不正常的呢?
瓦利没有在意,直接从坑里面爬了出来,无数次的经验让他知道了一件事情,在这个地方,虽然是他的梦里面,但是什么都别管,因为他真的什么都管不了。
只能一路向前,后退?为什么后退?
瓦利微微一笑,远处,沙漠绿洲或是你海市蜃楼,一直在那里,越来越近也不远不近。
瓦利继续走,走着这条原本永远不可能走完的路。
但是,歌声悄然而至,如幼时母亲睡前的哼唱,温柔清澈。
瓦利闭上眼睛,一步迈出,再一次睁开,眼前是一处喧闹的集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瓦利,瓦利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视线停留在唯一一个看着自己的人身上。
灰色的长袍,盘腿坐在一块摆放着一些东西的布上面,上面玲琅满目似乎什么都有。
瓦利沉默一会,缓步走上前去,蹲下身,不说话,只是看着摊位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