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酆都城东,一线天雄关侧旁的山顶。
这里,是两位勾魂元帅当差摸鱼时的秘密花园,是他们两巫从上古而来,兄弟情不断升华的见证地。
没有变质的那种。
浅风吹拂过马面那柔软的鬃毛,灰云路过了牛头那黑宝石般的牛眼,这俩货正枕着胳膊躺在悬崖顶部,心里,也没什么多余的烦心事。
不用带队外出抬棺的日子,就是如此的无趣、悠闲,且
寂寞。
“马,最近这洪荒是怎么了?
这十多年,地府天天震啊震的,哞。”
“大巫祭说,不是要有大劫了吗?咴儿。”
“提前招点人吧,说不定啥时候大劫爆发,咱们这里又忙不过来了。”
马面嗤的一笑:“找谁?勾魂使者不是那么好做的,要吓得住那些凡人魂魄才行。”
“唉,水神如果能给咱们出出主意就好了
听说水神受伤了,也不知好没好。”
牛头言说中,突然眨了下眼,扶着头套爬了起来。
“怎么现在才想到!快!咱们搞点地府特产,去看望水神大人啊!”
马面淡定地摇摇头:“水神是那么好见的吗?
那可是天庭权神,人教圣人老爷的弟子,听说玉帝陛下一怒为水神,差点就把妖族直接剿了”
“那可不一定,”牛头嘿嘿一笑,“咱们用地府的名义去探望,水神他老人家怎么也会见咱们吧?天庭也不能阻拦咱们吧?
你想想,在水神受伤最需要慰藉的时候,咱们选五百、不,五十姿色出众的女怨魂!
水神万一,找到一点以前没有的快乐,嘿嘿嘿嘿!
以后咱俩能不是这个吗?”
牛头竖着大拇指晃了晃,一旁马面顿时满脸嫌弃。
突然间
“两位元帅,别来无恙。”
这温润的嗓音,这般熟悉的气息、这般刻入骨髓的味道!
牛头和马面的头套齐齐抖了抖,站起身看向远处天边,看到了那驾云而来的青年道者
度仙门弟子李长寿。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眼神疯狂交流。
李长寿见状有些无奈地一笑,远远传声道:
“我方才并未听到什么,两位最近可是缺了调料?”
牛头马面闻言不由大喜,起身跳下悬崖,招呼下方那些蔫蔫儿的阴差打起精神,打起锣、敲起鼓,竖起了尘封已久的招牌。
地府欢迎你,阴阳一家人!
李长寿:
太乙真人感觉有被冒犯到。
在李长寿的袖口,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却是化作了三寸大小的灵娥,云鬓罗裙伴俏脸,小手扒着师兄的衣袖边缘,好奇地打量着各处。
师兄说,带自己来个好地方,这里是
灵娥突然一惊!
“师兄,这里不是地府吗?师父难道真的!?”
“嗯”
李长寿抬手揣着袖子,手指把灵娥温柔地摁了回去。
“老实点,师父被决定提前转世。
这里面发生的事比较复杂,咱们也只能来这里看师父这一次。”
灵娥不由怔了。
但听师兄话语说的轻淡,一时间并未有太多情绪上涌
毕竟,从几年前灵娥就预感到事情不对,做了许多心理建设。
只是没想到,师父真的转世了,既然师父决定转世,那做弟子的也只有祝等会儿!
被转世?
小小灵娥额头挂满黑线。
那还不是被杀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询师兄,就听外面传来了对话声,又在李长寿袖中踮着脚向外看了眼,瞧见了牛头马面和地府迎客阴差大队
一番寒暄客套,李长寿拿了两罐调料,并拿出了一只玉符,说自己是奉水神之命前来求见后土娘娘。
牛头马面不敢大意,拿着玉符看了一眼,牛头招来专门接待贵客的牛车,带李长寿慢慢悠悠逛去酆都城。
马面则是撒丫子狂奔,先一步请示阎君大人。
十二年前北洲一战,李长寿的真实容貌虽然暴露了,但当场生灵要么被抹杀,要么就是赵大爷这种自己人,此时自己还可以继续演演戏。
能多点保障,就多点保障嘛。
之所以带灵娥前来地府,李长寿也是有几分底气。
毕竟,在圣人们都已知晓,太清圣人亲自现身护持,他身上的保险又多了那么亿点点。
再有,现在李长寿元神外围漂浮着玄黄宝塔,袖子中揣着乾坤尺,怀中贴着里离地焰光旗,随时还能请部分太极图威能前来支援
稳妥一点的说法,此刻是他过去五百年、向前五百年,最有安全感的时刻!
此时李长寿心底也是无比热闹,塔爷醉醺醺说着跟金斗妹妹近距离接触的十二年,离地焰光旗阿姨表示无语,乾坤尺老哥暗戳戳地冷冷一笑。
就跟他没在那一样!
当然,这话乾坤尺也是不敢说的。
哪里还能没个排位了?
值得一提的是,太极图也开始有灵念传来,参与它们的话题。
显然经过了塔爷说的考验,太清老爷已经彻底认可了他这个圣人弟子,太极图也不再将他当做外人
趁着不用把人教至宝还回去,李长寿离了三仙岛,就决定带灵娥过来祭奠下师父。
都是炼气士,其实都应将生死看的淡一些,不然也无法忍受漫长岁月的寂寞
普通仙人扫墓:找到个坟头,对着坟头做个道揖,上点香、放点瓜果,念几句悼词。
天庭权臣扫墓:直接追到地府六道轮回盘,还是要进去的那种。
没有什么波折,李长寿就到了六道轮回盘的侧旁,被一束光纳入其中
这次,后土娘娘并未露面,将李长寿放在了一处缓坡上。
缓坡之外有一处小小的水潭,几只金色的光球在其中沉沉浮浮,齐源老道的魂魄就在其中。
李长寿目中流露出少许安然,在袖中把灵娥捧了出来。
一缕缕仙光缭绕,灵娥身形不断旋转,恢复成了正常大而后
小嘴一扁、眼圈一红,大眼水波荡漾,注视着师父的魂魄,捂着口鼻就喊:
“师父,你死的好惨啊!”
李长寿:
这又没魂飞魄散。
站在水潭边缘,李长寿注视了一阵师父的魂魄,又看向了远处的天边,心情比此前少了几分堵闷。
灵娥在旁忙碌了起来。
也不知她为何会提前备着,但总归是备好了黄纸、香案、祭品、瓜果,在这里摆个了小小的祭台,套上了白色的披风,跪坐在那、为师父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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