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傻英心头一震,脚不沾地跑过去一看,一下子呆住了。
那一个圆圆的土坑之中,横躺着豆官儿小小的身躯,胸膛上压着那硕大的石头,双眼被熏得黑黢黢像一滩锅灰,浑身上下数不尽大大小小的伤口。
方才大战的时候,他一定是四处逃窜着躲避水火和飞石,然而他毕竟是个孩子,又哪能躲过过去?他的双眼被火苗熏瞎了,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却不断有被扬起来的飞石割破他的身体,终有一块,狠狠砸中了他的胸膛。
傻英手指往他鼻子上一放,泪珠顿时滚了下来。
死了。
释厄老远便听见了傻英的抽泣声,回头一瞧,果见她抱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后背不断地抽搐着。
“怎么......”释厄一展双翅,只一眨眼的工夫便飞到傻英身旁。
傻英满脸都是泪,怀中则是惨死的豆官儿,她悲鸣一声,一头栽在释厄的肩上,呜咽不止。
释厄觉得肩头立刻被打湿一片,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浸透他的外衣,渗入他的肌肤,流入他的骨髓,温柔而又悲伤。
释厄狠狠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恨恨而道:“都怨我!都怨我!我竟忽略了他!”
此时他才想起大战伊始之际,鲁雄叫自己的徒儿快快藏身,以免被波及,而他就没这个心,间接害了这小童的性命,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没有作战经验所致。
他本心是救人,却又害了人,究竟是行善还是行恶?自己也迷失其中。
亦或许,善与恶就像他学的无极剑法中的阴阳二道一样,相生相克,相互依存,善中有恶,恶中存善。
释厄从傻英怀中接过豆官儿的尸体,替她抹了抹泪,“还是快走罢!片刻耽误不得!”
傻英嗯了一声,抬眼一瞧那万劫湖上,大发雷霆的鲁雄此时大显神威,已将三个妖怪打入湖里,另外用水光阵罩住了两个妖怪,只剩两个还未降服,但也是眨眼间的事情。
“看来我救的这几个妖怪不顶用,咱们快些离开。”傻英说着,忙走回牵起娘亲,又问向释厄:“你能担得动我们三人么?”
“应当可以,大不了就飞得慢一些。”释厄说道。
傻英的娘却摆了摆手,说道:“不成,水德星君很快便会收复那妖怪,咱们来不及逃走,你的一双火翼在黑夜中尤为惹眼,反而更容易被他捉到踪迹!这云台山甚大,丛林又多,咱们钻进树林,走羊肠小道逃走,他反而不易发现。”
释厄点了点头,当即收了火翼。遥看这山川连绵,占地巨广,他们找一处躲起来,鲁雄除非把山翻过来,否则绝难寻到他们。
释厄抱着豆官儿的尸体,傻英搀扶着娘,滋溜一声钻进了密密麻麻的丛林中,一溜烟走没了影。
剑星此时才敢从林间闪出身子来,昂头对湖面上正在捉妖的鲁雄说道:“师父,他们进山啦!山野密林,不好寻找啦,徒儿要否去追?”
“莫要去追,我自有方法寻找他们!”鲁雄说着,又收住一个妖怪。
“喔!徒儿知道啦!”
释厄三人马不停蹄,一口气奔出四五里山路,山路黑漆漆一片,只借着昏昏月色照明。
“不行,咱们不能走了。”傻英的娘忽然放慢了脚步,对二人说道:“水德星君想必已经收服了妖怪前来追赶咱们,咱们奔走的动静只怕给他听见了,更易捉拿咱们,还是快快找个地方落脚。”
释厄张口:“姨......姑......”欲言又止,他想称呼傻英的娘为姨娘,或者姑母,却都叫不出口,顿了一顿,终于勉强说出一个称呼:“前辈,这里四周都是荒林,也不见个山洞,不行就找个大树下面暂时落脚。”
“也只好这样。”
“咦?你们快看!”傻英忽然发现了什么,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竟是黑压压几座破旧的房屋。
“此处竟有草房,真是谢天谢地,咱们且先去那里避避!”傻英的娘说着,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同二人一起往草房走去。
扑通——
鲁雄将最后一只妖怪制服,用水光牢牢将其束缚,一脚踢入湖底。
“师父!师父!妖怪都收服啦!”剑星高声叫着。
鲁雄淡淡嗯了一声,一旋身子飞到徒儿面前,“你没有伤到吧?”
“没有,没有。”剑星摇了摇头,粗粗的眉毛耷拉下来,叹道:“只可惜那几个人跑啦,这阔大的山脉,不知去哪里寻找。”
“你放心,我自有方法寻到他们,不出今夜,定能拿住他三人!”鲁雄饶有自信地说道,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那一团团因为大战而被弄的杂乱无章的胡须收拾齐整,“你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腾起身子驾上金云,面朝西南,一路越黄河,过长江,飞跃千山,向川蜀一带的灌江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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