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体他伤心,劝道:“师弟,他们已是去了……咱们……”他话未说完,乱尘蓦地一声大吼:“去了?去哪里了!”他心伤至极,已是失了神志,但见其双眼血红,长发披散,连呼数声“去哪里了”,赵云本就难过,又如何能答得了他?飞雪呼呼,只好由着乱尘一声声的狂嘶。想得乱尘情伤入髓,这一声声狂嘶引得他诸脉蒸腾,体内的真气再不受节制,从他身体发肤的每一处毛孔里激发,真气外涌、轰轰隆隆,竟惹得天地鸣响,霎时之间,盖过了乱尘的嘶哭声、盖过了咆哮的风雪声,但见得地动山摇、云气搅聚。十数万人初时耳鼓生疼,跟着目眩手震,无论武功高低,竟是拿捏不住兵器,呛啷啷之声不绝,兵刃都落在地下。也不知是谁先声惊呼,那漫天的飞雪竟尔由白转红,如那鲜血凝成的一般,簌簌的落将下来。想来是老天爷都被人间的至情所感动,竟降下这等的血雪来了。
如此伤境,乱尘却浑然不觉,但觉天地一片冰凉,殊不知他这般的悲恸、已是愁伤了五脏六腑,哭声不绝,点点银色从他下颚、发根、双眉间星星而起,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双鬓、眉毛、胡须已是一片银白。乱尘本是个俊朗潇逸的少年,这俄顷之间,竟似老了二十来岁,赵云生怕他伤了心脉,伸手按住了乱尘的口,劝道:“师弟,蝉师妹泉下有灵、必见不得你如此伤心。”乱尘也不知是倦了、还是听见了赵云的话音,终是不再嘶号。
群豪多与乱尘熟识,闻得乱尘嘶哭声骤停,均欲近前来将他劝得一劝,但方是走了两步,却见乱尘左掌猛然高举、正要击往自己的天灵盖。赵云近在咫尺、岂能容他自尽了?急忙双手上抬、来阻乱尘的掌式,可如今乱尘武功已然高绝,眼下求死之心又切,怎能容赵云挡了?但听格拉一声,赵云的手腕竟被乱尘的巨力格得双双脱臼,而乱尘下拍的掌式只是被他稍稍一缓,又是拍往眉间。眼看着一代豪侠就此而死,群豪呼喝惊诧者有之、飞奔相救者有之、唏嘘长叹者有之,除了那刘备之外,无人不为其动情,可乱尘死意已决、如何可救?
正当此时,一阵雪风席卷而来,刹那间已至乱尘身前,但听得有人柔声说道:“人世这么美好,你又何苦死了呢?”此人话音极是婉转柔曼,竟是如此的熟悉,乱尘的手掌却是缓缓落下,但见得话音落地,面前却是一张苍白无比、没半点血色的玉脸,鲜红的风雪飞飏,映得她的白衫白裙一片血光。雪光里随风而舞的,还有这女子的满头银发。乱尘吃吃的望着她,说道:“是你……怎么是你……”那女子却似并不识得乱尘,道:“你认得我么?”乱尘心中一揪,以为她因自己的无情所伤、不愿与自己相认,怔怔道:“宁师妹,我……我……我对不住你。”——他口中所说的‘宁师妹’,便是张角的独女张宁。彼时张宁因救他而伤重,由其娘亲甄珠护送去了河北之地,也不知有了如何的境遇,今日竟活生生的回了这里。可张宁却无半分的重逢之情,只是柔柔说道:“你这人也是奇怪,我救了你,你却说我是你什么宁师妹。”乱尘不知她早已对往昔失了记忆,只觉她说话冷冷淡淡、竟似个置身事外的闲人一般,以为自己全然伤了她的心、以至于提都不愿提及,遂是说道:“你……你我既不相识,你又何必救我……”
那女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娘说,死者生去、生者死矣,但凡心中有所念想,都是苦楚……你师姐既已去了,你何苦要陪着她一起死?你便是死了,又能换她活过来么?”她见乱尘默然不答,又指了指不远方,但见一名白衣的少女临风而立,那少女生的虽不如貂蝉、张宁二人,但亦也是秀丽殊容,独独是玉眉紧拧、脸上全是伤色。这名少女正是一直侍在张宁身边的郭嬛,乱尘认出了她,又怎会不知眼前这个确是张宁无疑?他正伤心间,郭嬛已是缓缓走上前来,乱尘这才在漫天的血雪中看清了,郭嬛双手在前,却是抱着一个用绒毯子裹着的襁褓,但见她走近了身前,与张宁细声说道:“小姐,她睡着啦。”张宁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将这命苦的娃娃还与了他罢。”郭嬛道:“是”,说话间,将襁褓递在乱尘怀中,乱尘只觉入手温暖,低头一看,但见襁褓内的婴儿睡得正是香甜,这婴孩眉眼极细、皮肤雪白,正是吕布与貂蝉的爱女吕紫烟。此前她被刘备从高城下落下,却为张宁郭嬛二人暗中所救、此刻竟是甜甜的睡着,总算是万千悲苦之中给了乱尘一点安慰,寻死之心一时也是断了。
乱尘与郭嬛素有旧恩,郭嬛理应与乱尘说上两句安慰之言,可郭嬛却看也不去看他,只是牵住了张宁的手,轻声说道:“姐姐,咱们下邳城也来了、小孩也救了,走罢。”张宁轻轻自她手中挣脱,手指乱尘,道:“那他呢?”郭嬛瞥了一眼乱尘,强抑着目中的泪水,说道:“他与咱们两不相干,是死是活都是咎由自取,小姐,咱们走罢。不然老夫人寻不着咱们,又要着急了。”张宁轻叹了一声,说道:“嬛儿,平日里你总是热心的很,怎的今天性子却如此的寡淡了。”郭嬛道:“寡恩寡情,总是应当……小姐,老夫人说你内伤未愈,不可为俗世所扰,今日这般的情景,易是引了你的旧伤。咱们还是早早回了罢。”张宁轻轻应了一声,与乱尘说道:“幸好我来的及时,救了这苦命的孩儿。她父母皆已去了,你莫要再自暴自弃,不然这小娃娃孤零零的一个人,怪可怜的……”正说话间,她陡然觉得心神猛的一跳,竟是一阵阵的心悸,脑中奇思道:“我识得他么?怎的我越是瞧他越是亲切……嬛儿素来体人,怎的见他如此痛苦、却毫无关心,只是一味的一直催我离去?”她脑中越想越是烦闷,索性不再想了,遂是牵了郭嬛的手来,与乱尘说道:“我走啦。”乱尘目光只与她一对,旋即挣脱开去,于他心底却是以为张宁今生今世都不愿原谅于他、要与他做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了,不由得说道:“师妹……珍重……再见……”
这六个字音细如发,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张宁心口,但见她身子微微一晃,陡然转过身来,一双妙目凝视了乱尘半晌,目光中不胜凄婉之情,不住的言道:“你……你……你究竟是谁?我的头……头好疼……”兴许是心魔所致,她的娇容已是疼得扭曲,郭嬛急忙来轻抚她心口,劝道:“姐姐,莫要想了,莫要想了……”乱尘虽不知张宁如何失忆,但见其玉脸上的经脉暴起,若是无人压制、顷刻间便要生了变故,急忙运力伸手按在她眉间。幸得他内力深厚,暖暖热气入得张宁眉间,不一会儿便将乱跳的真气尽数归拢了。可偏在这一时,张宁陡然说道:“曹郎……是你……”这“曹郎”既柔且暖,乃是人世间最为挚爱的言语,乱尘伤心了这么多年、今日又遇了如此多的灾厄变故,幻想的便是貂蝉的“曹郎”二字,这二字虽是张宁所发,却形容貂蝉,枉他近乎圣人的修行,也抵不住这一生世的情缘,被这区区的“曹郎”二字一引,心神全然失守,竟数入了魔道。
但见他陡然站起,也不顾襁褓落在地上,却是将先前那鲜血染透的锦囊打开,揭出一张丝帕来,丝帕上绣有字迹,他神志已失,放声读了出来:“血雪之日,沦亡之时。下邳彭城,俱是归程。朱颜不改,君心灭坏。欲胜天地,南山有期。”这一段话他说得甚响,他人尚不知如何,但下邳群豪均是晓得这管辂赠囊一事,心中更是伤悲:“原来我等今日败亡之事,管先生早已算到了……”待及乱尘提及“彭城”、“不改”“有期”六字,张辽、陈宫二人心中却是一动:“下邳与彭城同列,可是彭城有大事发生?而这‘不改、有期’四字,又是何意?可是要曹兄弟去那彭城与南山亲访?”天机自古难测,他二人正苦苦思索间,却闻乱尘炸雷一般的长啸声,不由抬眼向他望去。
但见血雪飞扬,乱尘呆立在地,头仰着天,白发随风飘荡,教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其时他伤心无比、又是愤恨无比,早已失了神志,内心被心魔所趁,玄黑古剑原是沉在城下洪水之中,受他心力所引,陡然破地而来,被他掣在手中,但听得嘎啦一声巨响,犹如闪电坠地,斩在雪地上,直击得积雪纷飞,他斩了一剑、又斩一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直搅得风云涌动,九天上的惊雷俱是被他扰起,轰隆隆的落将下来。这十数万军士俱是肉眼凡胎,何曾遇过这般惊怖的情景?俄顷间,军心俱涣,又见漫天飞雪中,聚来了成千上万只乌鸦,盘旋于空际,呀呀而鸣,极为的骇人。
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跑啊!”无数的铁甲兵士滚滚而逃,俱往后方退去,曹操由着兵士如退潮一般从身边往后逃去,却毫不关心,只是怔怔立在原地、远远的望着身处黑色闪电垓心的乱尘,双目中满是泪水——小弟,昔年虎牢关前,你为救我,与你大师哥一场血战,终是保住了我的性命……今日下邳城下,我却容人杀了你大师哥与师姐,这杀亲之仇、毁爱之恨,你誓要报的罢?来罢,我乃是这罪魁祸首,你便斩了我,好消了你的心头之恨!他便这么思着想着,眼睁睁的看着乱尘那玄黑古剑的剑光扑烁而起,往人群间狂斩而去,剑光如那黑龙,轰轰隆隆,所遇者无论金铁,一时皆为齑粉。不消得片刻,乱尘的剑光已要劈至曹操身前,许褚典韦等人拉了曹操疾走,却只觉身后风云顷至,竟逼压得人不能呼吸。眼看着曹操等人要被乱尘的剑光吞没,先前委顿在地的张宁竟是飞掠而起,执了一把雪白的玉箫,卷了一身的飞雪,往乱尘背后急刺而去。
这张宁不动则以,一动便是声动天地,玉箫潇潇,遇了风雪、尽是伤心的锐音,群豪以为她相阻乱尘,殊不知她方才与乱尘肌肤相贴,一同入了心魔。张宁虽然甚爱乱尘,但多年以来一直对求而不得藏有怨艾,只是平日里爱远大于恨、求远大于舍,方是逼压在心底,今日因缘至处、爱恨俱成了魔念,对平日里最爱的情郎乱尘尽是毁杀之意。但闻她厉声呼道:“还我债来!”其声凄绝、有如厉鬼,那郭嬛全未想到此刻有这般的大变故,急是飞身去拉张宁,可张宁气劲已汹,郭嬛未至她身后五尺之地,便已被悍气弹飞。
眼见张宁顷刻便杀至乱尘身后,乱尘却视不管不顾,只是执了骨剑一剑一剑的往前方劈去,夏侯惇、张颌等人如何肯依了?刹那间,已是抢上数人来,众人一起拿兵器架住了张宁的玉箫,口中说道:“小姐息怒。”张宁如何会依了他们?玉箫一抖,划作点点的寒光,又去杀往乱尘。赵云强忍着剧痛接上了双手手臼,望着夏侯惇、夏侯渊、曹仁、张颌、文丑五人与张宁缠斗在一处,想来是有所忍让,五人竟被张宁一只短短的玉箫挤压在小小一处,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心道:“我师弟都已成了这个模样,你还来添什么乱,我先擒了你,再去阻我师弟。”但见他右脚一提,将银龙逆鳞枪送在手中,口中喝道:“兀那张宁,休伤了我家师弟!”他情知张宁武功绝高、远在自己之上,此刻又为相救乱尘,故而出手毫不容情,但见银光扑棱闪耀,人影、枪影混为一体,瞬息之间,全身笼成一道光幕,向张宁电闪而去。各家高手先前也曾领教过赵云的武功,只觉相比师兄吕布的雄浑、师弟乱尘的灵奇,始终缺了一些火候,稍是逊于同门二人。殊不料他此刻全力而击,这枪法竟是纵横如斯,直是惊得呆了。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赵云的枪法已是无双无对,但张宁以萧代剑的招法却更是惊世骇俗,无论赵云狂风暴雨一般的长枪如何的凌厉疾狠,总是攻不到她身周五尺之内。
至于夏侯惇、夏侯渊、曹仁、张颌、文丑五人有了赵云这等强援,才是稍稍缓过一口气来,欲要跳脱出阵,与众家的高手一同拦了乱尘。却难料到,张宁的玉箫不过三寸来长,却一会如同长枪大戟、一会又如钩网铁丝,竟粘得五人的兵器、身形俱不能脱出。须知他五人俱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再加上一个赵云,已可横行天下、阻无可阻,但却被张宁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子给拦了。飞雪汹汹,吒声喝喝。但见六大高手在张宁身周纵高伏低,俱使出生平最厉害的手段,兵器濯濯、劲气四涌,这才勉强将张宁阻在原地,不得再前去伤了乱尘。
不远处,乱尘人挡杀人、神挡杀神,血红的双眼尽是淋漓的杀意,袁绍、刘备、刘表、袁术等人恐被乱尘所取,急令帐下的所有将军尽数上前阻拦,而曹操一方的典韦、许褚等将领原先不欲与乱尘为难,可乱尘剑剑紧逼,始终追往曹操,诸人皆是长久带兵的将军,心知事分轻重从权,这才一同杀入阵中。可乱尘的修为已绝于天地,便是再多的人下场拦他,又如何能挡得了?他每一剑挥出,总要五方人马的上百名高手合力相挡、方能招架了,这下邳城下,已成了武人的修罗场,莫说是刑道荣、麴义这些有几十年寒暑之功的地方豪雄一触即溃,便是孙策、典韦、张飞这等的大高手,都接不了乱尘的一剑半式。初时尚还有些不知好歹的、欲想借此战而一举成名的妄人,见得众高手且战且退,他们却不知死活、偏往乱尘的剑芒上送去,乱尘此时的剑法并不甚快,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容人瞧的清清楚楚,似有百千种应对之法,但世间的武学练至臻境,便是岿然如山、难撼难拒,那些妄人一入乱尘剑影的边境,兵器连着手臂便已被乱尘整个的削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呼痛,黑光又是一闪,十余人的心口同时中剑,眼见不活了。
乱尘越逼越急,他的双眼血红,已瞧不清前方阻拦的是何人。群豪平日便不是乱尘的对手,眼下乱尘势若风雷,更是如何可战?眼见乱尘长剑到处,众高手负伤愈重,绝难再撑下去。张飞生来便是一张大黑脸,此刻在乱尘的剑势逼压下、竟涨成了青紫色,好不容易从牙齿间挤出话来道:“二哥……俺顶不住了……快想办法呀!”说话间,关羽与典韦、黄忠、太史慈四人共接了乱尘一剑,被剑上的巨力震得五脏六腑翻腾,连站立都已不稳,如何能开口说话?
群豪正一筹莫展间,那周瑜呼了一句:“兄弟们……结三才大阵!”江东群英各个苦于应战,听得周瑜这一声喊,也顾不得打不打得过,一个个按照昔日在海陵乔府的旧样结成了阵势,不求将乱尘拦住了、只想在这如雷轰电闪的逼压下缓得一口气来。自从那日自乔玄处得了那天地人三才大阵,江东群英日夜勤加修习,到得今日,非但各自的武功修为均有所突破,彼此配合助阵之时也不见了当日的窒碍。须知此阵连贯天地人三才,藏有乾坤变幻的奥理,江东群英虽未能参至物我归极的太虚境界,但时日侵浸之下、犹是大见成效。比之海陵较武当日,已是远胜。群英原是想得再多练十年,方去寻乱尘一较长短,但此刻情急,也顾不上这阵法还够不够火候,只能顶着头皮硬上了。但闻江东众将齐声呼喝,先是两两一组、其后便是五组一队,转眼间已结成三个各十人的小阵,众将手中武器虽然各异,但纵横劈刺、却是一致。须臾乱尘剑势已到,以周瑜为首的第一阵银光哗哗一闪,轰隆一声巨鸣,竟尔将乱尘的长剑荡了回去。乱尘虽失了神志,但剑招却是续而不绝,常人倘若招式受制、定要有转圜的变招,他的骨剑却是顺势一转、转了一圈又从下方回撩。
这一剑大巧若拙,周瑜十人眼睁睁的看着乱尘剑势转眼又到、但自身却是招式使老变招的当口,如何能应付的了?幸在孙策、吕岱的天、人二才从左右抢攻,双打乱尘的两手腋下,欲要逼迫乱尘回剑。依照常理,乱尘应当撤剑左右回荡,再不济也应高跃而起,孰料乱尘手腕一抖,那一柄玄黑古剑登时一摇、竟尔另生出两道剑身来。骨剑与三十人的兵器交接不过是瞬息之间,但闪闪烁烁、光影疏落,却是无比的迫人心目。这一招间的比斗,虽不过须臾一瞬,却如此的惊险。眼见乱尘骨剑又到,江东群豪同退了三步,又分上中下齐阻乱尘。他们起落之间,张飞、典韦、黄忠、颜良等各家的高手无不一不是心中惊叹——孙策这帮人偏安一隅,不过是袁术的附庸之辈,竟尔有这般侵吞天地的奇阵!但见天地人每一才十人之中,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小阵之内,又分正奇阴阳,相生相克,互为犄角,趋避进退之间,竟尔混为一体。
虽然江东群英并非是乱尘的对手,但众高手却是越看越是心惊,直是想:“这幸得与‘三才’大阵对敌的是曹乱尘,如若换成我自己,便是有铜头铁骨、也出不了阵来了。”却在这时,又听得那周瑜呼道:“主公……今日若要胜得曹先生……怕是不能藏私……”他虽有众将合力加身,却在乱尘逼压之下无法继续言语,孙策与他情同手足,知道他欲要借天下群雄之力一同与曹乱尘抗衡。他本想以此阵争竞天下,但眼看江东群英均已陷在乱尘无边无尽的剑势之下,倘若再有私心、必不能脱出,既是不见明日,又何苦抱着这天下绝阵共死?索性将心一横,伸手拉了张飞、关羽二人近得自己身边,低声说道:“二位,且依我行径……我教尔等同使这般阵法。”关、张二人乃是一代武学宗匠,不愿占了这般的大便宜,但只见乱尘长剑顷刻耀至自己颈间,唯有与那孙策一般的后趋出掌方能挡了,只好由着照做。两兄弟只跟着学了三招,内心更是惊惶,直道:这是什么阵法,竟然有这般的大威力!孙策这班人到底是从哪位神仙那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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