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下面四、五百人被祭祀团掌令金牌镇的一个个噤若寒蝉,私下的议论都透着小心,有些人甚至已经不敢再窃窃私语,古铮心中的不悦立时一扫而空,坐在盟主宝座上都有些飘然了。
“老大你加入祭祀团成为祭司啦?大祭司是不是又出现啦?”
大祭司的神秘已是到了让人一想起就遍体生寒的程度,没有人知道大祭司究竟在什么地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四、五百人里有幸见过大祭司的不过寥寥几人,古行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古行才会有那么兴奋的荣幸之情,同时,听说大祭司又现身了,兴奋过后古行又长出了一口气,又有了主心骨,心中立时就阴云尽去,天高云淡了。
“金牌是大祭司的标志,他老人家还好么?老大你现在难道是大祭司啦?”
古行的话让许多人为之动容,一些人甚至开始躲闪古铮的目光。过去古铮这个盟主就是金刀盟的代言人,古行、古砺、古云、古重每个人分管一项,都拥有极大的自主权,而古铮上面不仅有老祖宗,更有悬在头顶利剑一样的祭祀团、大祭司。现在大祭司把掌令金牌交给古铮,上面不再有老祖宗,祭祀团也听凭古铮调遣了,此刻古铮在他们心中的高度,立时就蹿到令他们仰望的程度。
夺天大殿内这四、五百人,因为发现古铮已非昔日的古铮,不能再与古铮随意谈笑,看古铮的眼神在不安中变了又变,多了一些过去并不明显的敬畏。不少人已经在暗自思量,过去见到古铮抱一下拳就算行礼,都是平辈论交。现如今古铮的身份不再只是代言人,比起过去高出太多,日后对古铮这个手中已握有生杀大权的盟主,是否也要行跪拜大礼呢?
古铮此刻差不多已经悟出了大祭司赐予他掌令金牌的用意,若没有这面掌令金牌在手,今天在夺天大殿上,局面最终极有可能脱离古铮的掌控,也是顺势而为,古铮生出扯虎皮作大旗的想法。
“大祭司他老人家自然是健朗如昔,风采不减当年,这金牌就是今天大祭司亲手交给我的,之所以把金牌交给我,让我有能力调动祭祀团,就是因为他老人家知道,我决心强势面对那些有胆量挑衅金刀盟,对金刀盟有所图谋的势力,也是担心我力量不足,弱了金刀盟的威名!”
听到古铮的话,下面那四、五百人中胆子小的不禁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令他们心弦颤动的寒意在他们身上扫过。
古铮亮出祭祀团掌令金牌之后没过多久,大殿内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在关注金牌,以及全力消化金牌在他们心里造成的影响,即使眼睛没有看,脑海里乃至心神中也全部被金牌占据得满满的时候,夺天大殿内出现了两个一身黑色绸衣的男人,三、四十岁年纪,若刀削的脸上冷若冰霜。
他们的速度极快,还没有被大多数人发觉,已尽侍卫一样笔直地站在古铮身后,不言不动,脸上更不见生动的表情,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当下面的人发现他们之后,压迫的许多人的目光都不敢与他们对视。
还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因为内心的怯意而退缩,虽然出现在古铮身后的两位,只是在祭祀团里身份不是很高的普通祭司,也足以让古砺的眼神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盟主!”古砺冲古铮抱了抱拳。“属下有一个冒昧的想法,如有不当之处,请盟主及两位祭司大人莫怪。”古砺的此番言语,因古铮身份地位变了,而多了几分谦恭和小心。见到古铮点了点头,古砺向前走了一小步。
“这些年我的商队走南闯北,风里雨里的磨练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我手下的兄弟不怕受伤,更不怕死,可他们多是一些普通人,可以感应到五行之气,可以修行的人都很少,在那些真正的强者眼中,他们可以说是弱不经风,我们缺少的是强者高手,现在金刀盟要重新扬名立威,能不能从望海峰上调几个高手给我们助阵,就算是祭司大人门下的弟子过来一些也是好的,只要我有了高手助阵,我的商队不要说保护金刀盟不受侵犯,就是盟主要开疆拓土,我商队的兄弟们也会毫不畏惧,勇往直前横扫天下的!”
古砺的豪气正是眼下古铮最需要的,乱世出英豪,古砺的请求也正和古铮心意。
“会有的,金刀之威无人可挡!将去为你压阵助力的,不是祭司,而是一位祭司长,今天我上望海峰的时候,已经见到祭祀团的所有十位祭司长,并且得到他们全力支持,经过我和十位祭司长共同商议,会有五位祭司长,率领祭祀团半数祭司,还有一部分精英弟子,进驻金刀盟各处重地,他们不仅保护金刀盟各处重地,同时还可以指导帮助你的修行,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希望各位都能好好把握。”
这看似是个不错的机会,祭司们的强大的确让人心动,但这件事似乎又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今天的祭祀团已不再有金刀老祖约束,大祭司看似也有放手的意思,否则不会把掌令金牌交给古铮,而且他们又有了新的领导人。古铮往金刀盟各处重地派去一位,地位显赫,仅次于大祭司的祭司长,还有祭司长管辖的祭司,更有众多祭司们门下的精英弟子。古铮嘴上说是为保护金刀盟各处重地,祭司或是祭司长将会出现在他们身边,无疑也有监督的用意,一些人因为意识到古铮对他们开始不信任,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些抵触情绪。
古铮有祭祀团做后盾,不论地位还是气势全都平地而起,达到了令他们望尘莫及的高度,而他们对古铮的感情,这一刻因为对古铮不再有过去那种亲如兄弟的信任,在不知不觉中已打了折扣。从前古铮的做法如果不合众人心意,有没有用都会忍不住说上几句,古铮高兴或是不高兴,至少他们心里没有太多顾虑。现在想说话的不止一人,而真正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却没有一个。祭司乃至祭祀团可不是他们有能力抗衡的,都担心一句话说不对,招来他们无力承担的后果。
没有人愿意发表看法,私底下的小声议论都少到几不可闻。夺天大殿内此刻虽聚集着四、五百号人,却是静的能听得到旁边人喘息的声音,静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压抑、沉闷。
古铮发出一声轻咳,却没有成功引动下面那些人眼神,或是表情上的响应。
“我明白各位心里会有一些想法,也会有短时间的不适应,祭司长坐镇各处重地绝不会干涉你们的正常事物,希望你们记住一点,众家兄弟团结在一起才是强大的金刀盟,各自为政只会被我们的敌人趁虚而入,各个击破,话止于此,各位回去自己思量。”
夺天大殿每一次群雄聚首,都是一次让金刀山庒沸腾,灯火彻夜不熄的盛事。许多数月不见的老兄弟,老朋友,会借此机会欢聚一堂。而今天聚会的众人只想离开。原本在金刀山庄的,想离开夺天大殿,从外面赶来的则是急着离开金刀山庄,离开洱山。
有一个人提出来,古铮点头同意,马上夺天大殿里的四、五百人齐齐向古铮告辞,毫不留恋地向大殿外走去。半盏茶时间后,车轮声、马蹄声、人吼声、马鸣声混杂在一起,从夺天大殿门前的广场,一直到通往山下的石板路,连出一条响声的洪流。夜色已深,火把的光亮又连出另一条长河。
众人离开后,古铮身后那两位,从出现到结束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祭司,和古铮示意过后,也离开回了祭祀团驻地望海峰。
古铮没有回他御花园一样的书房,那个书房里曾经出现过大祭司,而且古铮还没有亲眼见到大祭司从书房里离开,在古铮心目中大祭司是无处不在的。手中虽握有祭祀团掌令金牌,但大祭司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绝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可以轻易抹去的,这是一种对大祭司发自心底的畏惧,已在心底扎下很深的根,只有远远避开,别无他法,甚至大祭司出现过的那间书房都不准备再进去。古铮去的是另一处,距离夺天大殿和过去的那个书房都有些远,叫做“听风园”的一处清幽雅致的院落,是他从望海峰下来时让月风去收拾的。支开身后侍卫,让他们守在听风园外,只留下从夺天大殿出来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金刀山庒大总管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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