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某地一栋豪华海滨别墅的书房里,一个腰背挺得笔直,皮肤黝黑的男人坐在大屏幕电脑前。不管春夏秋冬他每天都会到海里游泳一小时。不,不是游!用他自己话说就是:“只要你进入海水中,就要把自己当成一个船已沉没的水手,用尽每一分力量向着可能的陆地前进!”所以,这每天一小时的搏命使年过五十的他依然很强壮,胸前和肩臂的肌肉还高高的紧绷着。他曾经还偷偷的谋划去参加琼州海峡的横渡,周围家人和朋友们完全一致的反对,终究还是熄灭了他这个躁动的野望。
老男人轻轻的吐了一口长气,关掉了眼前鲜血淋漓的屏幕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了面朝大海的巨大阳台上。
他叫云峰青。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他本来不姓云,侗家人在过去很长很长的年代里都没有姓。据说是明朝的时候某个先祖为朝廷立了功,在请功的册子上被县令填了个云姓,从此后长年云缠雾绕的老家就叫云家寨了,整个家族都姓了云,依住地之特色而得姓,倒也贴切。
他的姓名本来也不叫云峰青,而是云根鹰。想到这个泥土气十足的名字,自己也忍不住无声的笑了笑。别笑!这鹰嘛,是想飞得高,这有错?这根嘛,是字辈呀,这个就是那劳什子的祖宗成法,岂是随便就可以更改的么?
云峰青是进大学后自己改的名字,作为云家寨有史以来第一个考学“中举”的,这叫咱有文化了,是吧?也有权起个有风采的名字了,是吧?虽然人还嫩得很,但从童年时在云家寨本辈小子中排名第十的他,眼看着众多的兄长被贫病一个一个的带走,到此时已经高居三哥之位的他,嫩嫩的眼色仿佛已经把生死看得透透得!他莫名的极度喜爱这两句诗词,那时候很多美好的诗词都被革掉了,而这一首是为了很批那个“反动派”时,反反复复被学习来的。可不是简单的记得,那是印
在记忆里,刻在了脑海中···
任你是天籁,也终究会息声于寂静。
任你是神妖,也必然得灭失在虚空。
你的火车终究会到站,早点晚点而已。云峰青很早就明白了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最终结局,所以一直活得无畏,所以一直活得无悔。
“哗···”
阳台的推拉门发出了轻声的响动,接着一个柔软的身躯贴上来,一个更柔软而高耸的山峦紧紧的压上了他的手臂。
“侬侬?”,“嗯”。
云峰青最喜欢用“侬侬”这句海南话称呼自己这个漂亮的,年轻得比自己最小的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妻子燕喃呢。这句海南话本来是用来呼唤小孩子的,大意相当于“宝贝”吧。但他喜欢的是这句轻声漫语中能透出来那种化不开的情意,更喜欢说这句话时那种迷醉进人心底的声韵。
微微偏头看着这个娇柔美丽的小女人。她轻轻的笑着,嘴角微微的朝上翘,眼底里那如秋水般宁静的明媚仿佛要溢出她的满足和快乐。
“台风要来了,进屋去吧,这儿不安全。”
“你先进去。我觉得有点闷,再吹一会风就进来。没事的。”
“嗯。”燕喃呢轻轻的应了声,转身回到了房中。虽然她与云峰青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三年多吧。但这已经足够一个聪明的女人读懂一个男人的了。
燕喃呢就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这个老男人现在需要的是寂寞。每当心绪难平的时候,换着她,就会需要他强力的拥抱,热烈的吻直至狂暴的冲刺。而这时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人孤独的呆着,需要的是寂寞如万年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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