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对视。
时节环顾四周,发觉这里是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这里唯一的出路就是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可在他们掉下来后,这个洞口就被不知哪里来的砖块挡住了。
老者此刻已经无路可逃,他甚至都不能选择和烛夜真真正正的打一架。因为时节并没给他什么破解契约的灵药,他去攻击烛夜,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不相信这契约对你没影响,你打伤我真的不会伤到你自己?”
“会。”
“那你还要杀我?”
“对。”
“你不怕慎伢趁你被契约反噬时出手?”
“不怕。”
老者紧盯着烛夜,烛夜的目光坚定、冷漠。
他忽然明白烛夜早已预料到了今日的场景,或者说,烛夜早已设计好了这样的一幕。
他们果然还是太傻,竟傻到相信真的有人会和他们共享火种。
“那这几十年的训练呢?我们所特意练就的那些用来配合你的绝招呢?”
“我都有破解的办法。”
身为妖怪,每个妖怪都或多或少的会有几手压箱底的绝招,而且这些绝招是轻易不会示之于人的。如果烛夜想了解他们的这个秘密,就需要有一个让他们不得不展现绝活的理由,练一个新阵势这种借口,恰好就很不错。
烛夜不仅看到了这些人的绝活,还教了他们一套有破绽的阵法。
这样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时节感觉到豺妖的喘息声变粗。
他回头看去,豺妖正死死瞪着烛夜。
看来豺妖也意识到烛夜欺骗了他们,他也很快就明白了烛夜在打什么算盘。
受困此地百年,这里又每日都在吸收烛夜的修为,即使他时常出去勤加修炼,也渐渐感到入不敷出。这百年来,他的修为不仅没有精进,甚至连保持在刚进来的水准都很难。
他已经无力报仇。
直到他得到了有关火种的消息,这本已毫无希望的人生才得到了一丝光亮。
但他很快又了解到这里想要火种的不只他一人。
慎伢也想要。
那么面对一个在他全盛时期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抓住自己的人,烛夜要怎么做才能有胜算呢?
修为精进其实分为很多种,在这样的条件下却只剩下了一种——吞噬同类。
他当然不能在没找到火种前就吞噬同类,因为短期内修为的爆发式提升会引起慎伢的注意。
慢慢吞噬其他同类的话,他又不能在这里进行,无论是藏库中多了人还是少了人,都会被慎伢发觉。
出去做这件事呢?出去做这件事,时间久了他就又会引起仇家的注意。
毕竟以他的修为,普通小妖很难对他有什么提升,若是大妖怪不断消失,就一定会惊动妖王,慎伢和妖王他都不想惊动。
所以他只有以火种作为诱惑,勾引藏库中的强者入伙,然后再在抢夺火种时吞噬他们!
所以当蒙面人死掉的时候,他就按捺不住出手了。
既然有时节替他关闭机关,那么这些会被机关杀死的手下反而显得没用了。
就这样,趁着几人被分开的功夫,他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受伤的树妖。
后来为防止修为较高的老者逃跑,他便用老者背叛当理由,说服豺妖帮他解决掉老者。
不过既然他们掉入了这么一个没有出路的地方,他倒也省了力气,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解决掉眼前这两人。
等他吞噬了这四颗妖珠,就可以有力量从慎伢手中夺走火种!
烛夜笑了。
不同于之前的冷漠,而是贪婪的笑容。
时节看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贪婪。
贪婪会帮人掠夺更多财富,也会吞噬这人本身,直到最后人与贪婪融为一体,变成一个不知满足的怪物。
时节此刻意识到,无论烛夜是因为何种原由困于此地,如今他都已偏离自己所想的道路太远。慎伢说错了,烛夜不仅没抑制住自己的欲望,反而使它膨胀了,这件事慎伢没有发觉,而烛夜自己,也没有发觉。
这种一闪而过的情绪本就很难捕捉,时节开始考虑自己的想法是否经得起推敲。等眼下的事情完毕,他就会独自面对烛夜,那时候自己若是有个法子能使烛夜陷入疑虑中,自然是再好不过。
三妖仍在对峙,老者手中捏着一团白光,那光芒在此种黑暗下显得太过耀眼,时节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仍是瞧不清光团之中的本体到底为何物。
他默默向后退去,这些妖怪一旦打起来只怕在这周围都要遭殃。
“烛夜你也休得张狂,此处狭小,你的法术反而不好施展,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老者此话不假,眼下的情况不仅对烛夜有利,也对老者有利,他的法术在这有限的空间内会更好发挥。
“哼。”
烛夜冷哼一声,抬手丢出一道火光,这火光直奔时节而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时节包裹在了墙角之中。
不必多说,烛夜此举自然是为了避免时节被他们的法术伤到,也是为了防止时节逃跑。
火幕灼热难耐,时节只好缩进墙角里,坐在那准备看这场好戏。
老者见状轻笑一声,转过头对豺妖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将掌中白光猛地拍向地面。
白光一触地面立刻炸起,以肉眼难觉的速度依附在了地面与四周的墙壁上。光亮煞人,尤其是在这种黑暗之中,时节眼睛只觉一阵刺痛,双目便有泪水不断流下,这白光扎得他好半天都睁不开眼睛。
烛夜了解老者的手段,所以他早就闭上了眼睛防着这手。
不过,既然他闭上了眼睛……
豺妖身形一矮,朝烛夜扑去。
杀气!
烛夜眉头一皱,整个人向后滑去,他虽看不见,但身上的其他感官却更加敏锐。
豺妖发觉自己扑了个空,它抖了抖耳朵,仰起头四处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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