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织的话语声就像是一柄利剑,直刺入他胸膛,刻画出那一道记忆里最深刻的恐惧。他脑袋里轰然一响,身子便抖如筛糠。那晚,就在“他们”找到他的那一天晚,就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阴影,那是一种无法被世俗的桎梏所束缚的规则,一种力量与威仪。
张三听这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识辨出了金织的阴森腔调,却对谢殊鱼的声音没有印象。那晚,应该是有三个人找门来,可这里只有两个人,且这个少年人的声音从未听过。
“他们到底……有几个人?那另外一男一女呢?”
正待张三忖度着,金织便说道:“这下你知道了。很遗憾,你并没有按照我们的期望行事,你本该在提供了情报之后就从这故事里销声匿迹的,但是你并没有。”
张三身子一颤,只恶狠狠道:“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你们这群小流氓休得猖狂……!”
谢殊鱼眉眼一凛,嘴角扬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只身子一弯,手握着腰间的名剑“鹊刃”,脚下风声呼起,便像是潜龙出水一般,带起一道寒芒,直冲涂巫舍的身,攀缘而起。唯见一道虹光乍现,那鹊刃的剑光便激荡着从剑鞘里飞挣而出。
若是论剑谈功,张三是远不如悬剑堂出身的谢殊鱼,他实际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他的武功是小时候跟着街边的地痞恶霸偷学的。那时他只感觉他们这些恶人很是威风,不像他,与兄姐自小受尽欺凌,能勉强读书混口饭吃已是皇天开恩,哪里还有什么钱财,去那正一少林学习什么正道武功?
他本就是孤家寡人,但不是皇帝陛下那般的孤家寡人。一个人,被普天之下尊为人皇的孤独,跟一个无亲无故的平民老百姓的孤独迥然不同,也许他们都同样备受煎熬罢了。
当激荡的剑光倾泻而来,映照着张三的面门,只那么生死一瞬间,记忆便像是“走马灯”一般,这浅薄如纸张、轻贱如牛毛、苍凉如大雪的一生,如写意的水墨一般,跃然纸,藉落无声。
只那么一瞬间,张三的草芥之命却突然像是火山一般爆发起来。他回望一生,一无所有。不去,但只要稍微一放松,便就是万丈深渊。他不能退,在这样苍凉的世苟延残喘,本就是一件伟大的壮举。
他受够了被人呼来唤去的日子,也受够了任人宰割的霸凌。若是活着就像是走狗一般卑微,那么,起码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要属于自己的尊严!
待那剑光欺近,张三忽而仰面高喝一声,忽地朝后一跳,那道红芒顿时擦身而过,胸前的衣衽被“呲啦”一声,划出了一道裂口。虽剑刃未及皮肤,但剑气震荡,凭地划出了一道弦月。只闻张三一声闷哼,胸口登时鲜血淋漓,所幸伤口不深,并不致命。
他忍着疼痛,接连避闪着谢殊鱼潮水般的进攻,那鹊刃剑锋霍霍,左突右刺,张三来回躲避,却未再受伤。
若是按照平时,张三恐怕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可因谢殊鱼之前先后跟宇文泰、吴雪交手,内力消耗严重。宇文泰的意真波虽未伤他,但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重荷,又加之与吴雪交手,更是雪加霜,内经受损,导致了他有力使不出。是以,他久攻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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