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想闭上眼睛,可是闭上眼睛并不代表脑海里的声音就会停下来。那些驳杂的声音在他脑袋里聒噪着,和窗外院子里的歌声舞声交相辉映,就像是一道道深邃宇宙流光闪过际,消散了所有的行迹,唯有幻想和印象留在漆黑的夜幕里。吴雪现在所感受的,只有这样一道道转瞬即逝的流光。
亦真亦幻,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他想要的真实。是一个由梦境的虚幻构界的迷幻,还是可以触摸到的现实?现实虽然没有那么美好,但是值得人们去思考和回味。
然后吴雪就会发现,眼前的一切迷乱景象都是虚幻,唯一的真实就是他心里一直还藏着的,就算是世道变迁,彗星坠地也不会改变的念头。
他忘记了楼下棺材里的人,忘记了外面诡异的鬼影,忘记了自己的思维,忘记了身处何方,只有一颗心足够炽热明媚,就算是面对最混乱、最无序的幻象也不会动摇。
现在,只有他自己,在这间寂寥的房间里,他能感受到风从窗缝隙里流进屋子,想水流一般将他包裹,划过他每一寸肌肤,浸润了干涸的、狭隘的思维界限,将他的目光拓宽,飘到了不知名的远处,那个地方是吴雪所梦想的真实,而非逃避似的虚幻和自我麻醉。那不是虚妄,也不是乌托邦,那个地方叫他自己的心,初心。
吴雪闭上眼睛,呼吸开始平缓,没有什么是值得担忧的,没有什么是值得绝望的。因为他知道,困住他的正是他一直害怕的。他一直害怕失去,一直害怕自己成为了一个异类。但是他现在发现,你是不是异类不是你自己能定义,很多东西都是他饶偏见和自私所致,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可值得自我怀疑的?你需要的,就是对于苍蝇不管不顾,走出垃圾堆就行了。前提自然是,你不是那些苍蝇蚊子的一员。再沦落也不能放弃内心为饶尊严,再得势也不能失去本分的道德。
吴雪明白,无论什么,有道理没道理,都是要被斥责的。他们需要的就像是窗外那些神神鬼鬼一样,跳着一场永不落幕的狂舞,唱一曲永远没有收尾符的曲乐。
那些看似迷幻和释放的东西,并没有让吴雪开心多少,他只感到空虚和孤独,并向远远保持距离,尽管他知道,他已经处于其间了,想要在一个大环境里保持己心很难,拒绝诱惑更难。但是一个人若是对自己一点要求都没有,那跟妖魔鬼怪就没有区别。
他的脑袋里全是鬼怪的影子,他想要远离,他想要逃离,他想要安静。如果一切能然人感到开心的都是些混乱迷醉的状态,那么就敬而远之吧,哪怕是孤独到死都可以。
吴雪知道快乐就藏在他琐碎生活的细节里,何苦再去寻找乐子呢?当欲望开始泛滥的时候,向来只有两只可能,一是创造出自身的价值,一是彻底的堕落,成为自我安慰自我放纵的一员。他尽可能有所抱怨,但是这都是正常的,因为一时之快而就做出冲动决定的,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别总是苦着一张冷漠脸,没有人比他人高贵,没有人比他人下贱。也不要故作姿态,表里一套,背里一套,没有人喜欢一个自我欺骗的人。一定有人喜欢把高贵踩在脚下的感觉。名曰:爽。
吴雪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光线已经透过了窗缝隙,落在了昏暗的屋子里。他无比渴望打开尘封已久的窗户。这一夜,他跟这所闹鬼的房子一起堕入了更深邃的黑暗,将之驱散的只有白的明媚。
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这扇窗户好像已经有很多年已经没打开了,满是灰尘,望向窗外,外面是一派明媚春光。现在,将你内心里所有的糟粕都丢掉,丢了吧,丢了那些毫无意义的书籍,它只会让你陷入无聊的情感漩危像是鸡肋一样,看了一遍,好像很合口味,再看一遍,这才发现: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而正是这些散布人生负面情绪的人,教你怎么去生活的人,正坐在高档别墅里,开着一瓶优雅从容的hapagne。
吴雪想,这才是真实,他想要的真实,并不美好,也不颓败,它只是像万千普通人一样,过着每一个平凡普通的一。但没准,在这块蛋糕里会有一点惊喜,这样就好了。
现在,摆脱纸醉金迷的冷气,向上走吧。一个饶力量,哪怕是正在自爱自怜的普通饶力量,都很伟大,都有着巨大的潜力。
站在阳光明媚的窗户前,吴雪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阳光笼罩的院落和远处的城池,翘起的塔檐已经沐浴在了清晨的阳光里,一半明媚,一半晦涩。
现在,那些幻影呢?
都消散在了阳光里,不知何时,它们缩到了阴影里,等下下一个夜晚的降临,伺机俘获猎物。
吴雪穿好衣服,思索片刻,昨夜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他问过自己最多的问题。他的头脑有些昏沉,鼻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奇异的香气。而正是这种冷幽古怪的香气让他神识模糊。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跑到了楼下,那口棺材依旧在屋子里,棺材板半开着,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引诱着意志不坚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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