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云逸正上楼,透过阳台玻璃窗望见远方,别墅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得很远,只是有雨幕的遮挡,朦朦胧胧的。明天就要出国留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这是十六岁的云逸正自己选择的。云奶奶舍不得自己孙子吃苦,百般劝说,云逸正笑着安慰说等奶奶七十大寿一定回来祝寿。行李都已收拾妥当,却总觉着有点不安心,好像有某种事情在牵引着,莫名地他想出去转转。
下楼,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云奶奶让司机开车带他出门。虽然很早就会开车,但因为年龄关系,还没有驾照,父母不允许他自己开车出去。下雨的缘故,车速并不快,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着,穿过一条条或热闹或冷清的街道,前方路口左拐时,云逸正示意司机去公园里走走。于是,车停在了水上公园的停车场。云逸正拿出车里的备用雨伞,走进公园。
雨滴落进湖里,漾起一圈圈的小涟漪。除了雨声,公园里没有一点嘈杂音,让人心里宁静。云逸正绕着湖水走着,突然,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循着哭声,他发现在柳树下全身温漉漉,哭得正伤心的小墨兰。
“为什么哭了?”云逸正的声音平静,也许是因为诺大的公园太冷清,也许是即将离开故土,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性子向来冷淡的云逸正竟关心起这个不相识的小女孩。
小墨兰听见说话声,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额前贴着一缕湿发,两只眼睛红红的,脸上的巴掌印还留着痕迹,鼻子也哭得有点不透气了,模样有点糗。她嗅了嗅鼻子,站了起来,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哥哥,撑着一把雨伞站在面前。她没有说话,眨眨眼,望了望四周,心里升起一丝丝害怕。
“有什么伤心事?能跟我说吗?”云逸正看到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脸颊上还有红手印,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
小墨兰毕竟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正满心委屈着,听见关心的问话,忘了刚刚的害怕,向这个陌生的哥哥倾诉起心事来:“是妈妈,她打了我的脸……她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爸爸也是,全家人都是这样。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爱我了……同学说我不是亲生的,是爸爸捡来的……”她说着泪水又流出了眼眶。
“先擦擦脸。”云逸正递上白色的丝质手帕。“伤心完了,就不要再哭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爱你了,还有一个人会爱你,那就是你自己,你要学会自己爱自己。”云逸正从没安慰过人,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已属难得,更何况彼此并不认识。
小墨兰接过手帕擦眼泪,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却都记在了心里。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小秘密,她觉得没有刚刚那么难过了。
“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我不想回家。”小墨兰低头,手指轻轻捏着手帕,“……谢谢你,手帕洗干净了,我再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