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葫芦口山道两侧,哪怕茂盛的树冠也遮挡不住七月份悬挂于头顶的烈日,在干硬的地面上投下了斑驳的碎影。
微微发蔫的树叶由于没有一丝风,此刻也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大哥,这都午时三刻了,我看这镖车是不会来了,那人说的靠谱吗,莫不是在玩我们兄弟几个。”
“你能不能不要如此聒噪,我们这是埋伏。吼这么大声你是在逗我?”
“大哥,是你在吼。”
“老六,你要是不想参加就和老四一块回去搂着老婆睡觉去。”
在带头大哥的训斥之下,茂密的树林随之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除了偶尔几声鸟叫,和已经被众人免疫的蝉鸣。
而在这一众人的头顶,则是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了一个身影。
向晚悄无声息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由草木编制的外衣,心里暗暗腹诽:“这次任务本来就够难的,怎么还牵扯出来这一群看起来就不专业的劫匪?”
向晚一眼便认出来了草丛里面的这数十个壮汉。
这是附近龙虎山的占山为王的一群“悍匪”,向晚能够认得出来,源自于她最近接了这个任务,必然要了解周围地貌和各大势力。
而向晚要劫的镖车,则是其师父向玉生亲自发布的任务。
任务规定了镖车的必经之路便是这个葫芦口,所以也只能埋伏于此。
而向晚一看到下面那群不专业的劫匪,就有些头痛,一个个大白天穿黑衣,还窃窃私语不曾停歇,简直是在侮辱镖师们的智商。
一般来说,实力低下的劫匪才会采用偷袭的方式,因为他们没有底气。
而更多的有实力的山贼劫匪都会在道路上设卡,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们是劫匪,然后喊出自己的那句口号,不管响亮不响亮,被抢劫者大多会乖乖交上一部分不菲的买路财。
但是今天是例外,龙虎山其实并不弱,虽然有些不专业,但是他采用偷袭,就说明,龙虎山想全吃,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次的镖,很值钱。
向晚自然明白今天的任务不是杀人,是抢夺威远镖局从这条路上运送的一个物件。
所以她要做一个黄雀,而黄雀必须是无声的,是别人看不到的。
伴随着车轴的吱吱悠悠,一行车队从远处走来,龙虎山的人很有耐心,向晚也必须得更有耐心,一直到黄面红色狗牙边的镖旗出现在龙虎山和向晚的视线中的时候,那带头大哥瞳孔骤然一缩,无踪枪江达山!威远镖局实力最高深的大镖头。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容忍他的失败。
所以他要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一声哨起,暴起杀人,然后越货。
虽然他不专业,但是他不傻。
慢慢的近了,近到黝黑大汉都可以看到镖师们脸上因为警惕和紧张以及炎热带来的汗珠。
只听得一声哨起,当镖车全部走进了预先设定好的包围圈的时候,周围灌木丛中跳出了十数个身影,什么话都没有讲,便劈头盖脸的将手中的兵器砍向了随行的镖师。
刀锋无疑是快的,但是随行的镖师人数也并不少。而且看起来似乎都有所准备。
很明显这群龙虎山的劫匪的伪装是十分蹩脚,被多年走镖的镖师一眼便给看破。
毕竟是威远镖局,北方第一大镖局,镖师一众的反应也不会慢到哪里去,一时间两支队伍便缠斗了起来。
而由于镖师们还要顾及货物,所以龙虎山一众便很快占据了上风。
人群中一个偏瘦中等身高的男子大喝一声“何方贼人”,然而并没人搭理他。
随后他便红着脸提着手中长枪迅速加入战团。手中长枪似乎有千斤,与其对战的龙虎山一众皆不能相抗。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便有两个劫匪被刺中,当即便没了气息。
带头大哥和二当家相视一眼,提刀便窜至江达山跟前,接下了即将刺入一个帮众脖颈的长枪。
带头大哥只觉得虎口微麻,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而江达山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提枪便刺来,并大喝一声道,“何方宵小,某不杀无名之辈!”
“废话真多。”
带头大哥冷笑一声,用长刀接住这一枪,随着枪势将长枪送进了随行的镖师胸膛中。
江达山目呲欲裂,将长枪抽了出来,血水洒在空中,划过江达山的脸颊,滚烫的热血像是在燃烧的火,与之相比,天际的烈日以及口中的干渴此刻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不再轻敌,但是招式更加凌厉起来,带头大哥和二当家二打一顿时也感觉压力倍增。
带头大哥自然也不是傻瓜,此刻不再言语,在二当家配合下,将手中长刀一刀一刀密不透风的挥向长枪的主人。
而在三人战斗的同时,镖师们和一众龙虎山劫匪的战斗却不是那么的势均力敌。
很明显虽然龙虎山单打独斗均不是江达山的对手,但是普通镖师便没那么幸运了,随着一声声惨叫,很快镖师便减员过半。
江达山心中暗急,但是带头大哥和带头二哥的长刀却一直没有停止进攻,江达山心中苦涩,心知这是被缠斗住了,怕是全军覆灭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江达山喊了一声撤退,只见其速退至第三辆镖车,一枪挑开箱盖,里面赫然是一个小箱子,不顾两侧传来长刀落下的呼呼风声,一个侧身抱起箱子便往一侧腾移。
但是锋利的长刀犹如长了眼睛一般,随即便至眼前,只听刺啦一声,布帛划破混杂着划破血肉的声音传入江达山的耳中。
而他此刻却表现的似乎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便飞快提气,轻身便向战场外走去。
带头大哥心中一喜,老子就等你狗急跳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