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主将于禁请司马睿入城赴会。
司马睿当仁不让,留下晏明跟千人部下在外,只以孤身赴会。
若今儿是一场鸿门宴,他也称得上孤胆英豪了吧。
不过,于禁可不会害他。
不单单是因为司马睿太子特使的身份,也不是当初二饶一面之缘,而是一种出于武者的直觉,如于禁那般的人物,必然不会使那等戏曲职摔杯为号”的戏码。
话不多,司马睿在濮阳军的领路下自身前往,途径城内街道却见百姓冷漠麻木,看来这里头的日子也是不太好过。
不过比起外头那些形似恶鬼的灾民们,至少这些人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司马睿这一次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当年为了去那帝都洛阳瞧一眼刘虞之子刘和,就曾与太行山五当家颜慕儿,枪宗大师兄童渊等人入得这濮阳,还跟于禁来了一场“不打不相识”的戏码,最后得了这濮阳大将的暗中相助,方才能够从水道直达孟津港,完成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见到了刘和的最后一面……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遗憾的,但并不妨碍司马睿对于禁这位面冷心热的名将的佩服之情,实在的若不是那城外近万朝不保夕的灾民,他定要好好的向后者表示感谢一番,然而此时的他心情还不是因此而不得不生出几分沉重,也对于禁对外的见死不救涌起几分不解。
“司马校尉,到了……”
那薛综看起来应是于禁的心腹爱将,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担任这种“重任”,毕竟司马睿除了西园军的上军校尉外,身上还渡着一层太子特使的华衣,若是个军中莽汉,只怕还要惹出什么差错来。
司马睿倒不在意,见那太守府颇为气派,府前远远站着几人,只看个依稀便应是这濮阳之主于禁。
待得来到府前,于禁方才动身前来,不卑不亢的道:“濮阳于禁,迎候司马校尉。”
司马睿可不敢持宠而娇,忙翻身下马道:“司马睿早闻于将军威名,兖州因将军之故让百姓免受多少苦难,今日得见实在快慰平生。”
于禁闻听,脸上神情一丝不变,仿佛这些赞言的是别人,仍旧冷漠的道:“司马校尉长途跋涉已是辛苦,我已在府中备下酒菜,请。”
司马睿见于禁言简意赅,当下也顺势而为,道:“将军先请。”
这太守虽大,但内里府卫却少,布置的也是简单,只怕还没有洛阳城内的寻常校尉的华丽,而且也不见婢女伺候,可见于禁平日里的处事风格。
此时正堂之中已有几热候,或面貌粗狂,或文质翩翩,看来应是濮阳当地的才俊文武,都好奇的打量着最近风声鹊起的司马睿。
司马睿含笑示意,虽然日后恐不会在此与诸人有什么交集,但仍是努力细心的要将他们的面貌记下,毕竟世事难料。
此时那端坐正位下首第一人,满头白发似老翁,脸色红润若骄阳,端是面相怪异让人过目难忘。
司马睿不由自主的多瞧了几眼,暗道底下居然还有这等奇特之辈。
那白发人似有所觉,对司马睿的“无礼”却是一笑应之。
司马睿顿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忙将目光收回,然后在于禁的指引下与其同坐。
按理司马睿只是个新设校尉,而于禁乃是濮阳主将,兖州第一名将,二者无论是声名还是实力都不可平地而起。
但前者毕竟是太子心腹,因而于禁不敢怠慢,特意留下这位置,待其安坐之后,方才将这堂中诸人不耐其烦的一一介绍。
司马睿每听一人,便点头示意一人,唯有听到那白发饶身份,方才留了十二分的注意。
于禁对这白发人似乎也颇为看重,不但是最后一个介绍,同时那冷漠的神色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敬意,缓缓道:“司马校尉,这位便是我兖州前东曹掾程昱,虽已辞官归隐,但年前黄河洪涝之时,多亏了陈先生运筹帷幄,方才得保兖州大半百姓不至身死。”
司马睿一时不曾听清楚于禁话中意,只忙主动起身道:“原来是程曹掾,司马睿有礼了。”
程昱微笑道:“那里当得上校尉大礼,某已是无官一身轻,如今只不过是个在家读书授学的糟老头罢了。”
能够让于禁这等面冷之人心甘情愿的摆在上座之辈,又岂能是一个“糟老头”而已,更何况这程昱之前能够做到兖州文官之首的位置,足见此人绝不简单,因而更是司马睿不敢掉以轻心,对此人越发的好奇与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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