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卜言纵身飞奔，脚步神行，一瞬间就出了李府，向西纵掠而去。时间弹指间已过去三日，在安宁镇自己总算是降妖除魔，颇有功德。但是却没有忘记与小石头的诺言，所以安宁镇的事情一了便向西极速奔行，去寻找小石头以兑现诺言。

华卜言手持权杖，极速奔腾跳跃，也不走村镇乡里，专门挑一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行走，也不惧什么猛禽凶兽，只一心追求快速抵达。

弹指间华卜言奔行了四十里，百障山已经矗立前方不远处，掐指一算时间两刻钟多已经过去了。既然百障山出现在视野中，那么小石头应该也就在不远处了，不必再用神行之术了，正好可以体会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以弥补这一路上为避免冲撞到人而一直走深山老林的遗憾。

华卜言拄着权杖，衣衫褴褛，慢慢向前走着，抬头向西看到前面飘起几缕炊烟，便知道这是有人在做早饭。昨天一直在忙忙碌碌，没有来得及好好准备些吃食，只在安慰秋容的时候吃了几小块糕点，现在五脏庙又开始对他提意见了。肚子一直咕咕叫，仿佛在警告华卜言，你如果再不给我弄些吃的来，我就要罢工停摆，因此华卜言就径直向着炊烟所在之地快步流星地走去。

可是等他接近村庄，见到村民之后感觉到有些异样，村民都在柴门和女墙之后翘首观望，满眼警惕，没有一人肯出来与华卜言说话。

华卜言高声道：“远行之人，路过贵庄，良久水米未进，还望各位乡亲施以援手，赏口水解渴，赐碗饭充饥，我可以出力做工偿还，我也懂些风水吉凶，只要能换得一粥一饭就好！”

那些村民依然目露凶光，好像对他这个外乡人极度排斥，谁也不肯搭话。最后有一户茅草屋的栅栏木门缓缓打开了，出来了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佝偻着腰背，就连看前方的路都要艰难地抬起头才能看到些许。

老人在门前不远处停下，沙哑着嗓子道：“小哥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啊？这里不太平，你一个人孤身上路就不怕被山匪强盗害了性命么？”

华卜言拱手行礼道：“小子从安宁镇来，去西边寻一亲戚。我粗通武艺，会些拳脚，所以才敢出行在外。老丈说最近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老丈咳嗽两声，然后艰难地抬了抬头，看了华卜言一眼，对他说道：“孩子过来吧，我这里有些野菜粥，咱们边吃边聊。走，跟我进来吧。”

华卜言连忙前走两步，双手扶住老丈右臂，搀扶着老丈转身返回栅栏门内的茅屋里。华卜言说道：“多谢老丈，肯赐我粥饭，不知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老丈颤巍巍地说：“我老头子一个也没什么活，先不提这个，咱先去吃饭。”

华卜言道：“好嘞，那我们先回屋再说，您老人家腿脚不好，家里面得有个使唤的人啊，不然有个什么急事，你一个人怎么得了啊？您老家里的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生活呢？”

老丈本来还算清朗的语气也有些低沉，说道：“老伴前几年撒手人寰了，不过她身体不好，我早有预料她会早我而去。不过以她那孱弱的身子骨还给我生了俩孩子呢，所以我也挺知足的。”

华卜言听到这里忙道歉道：“对不起老爷子，我无意提起你是伤心事。那两个孩子呢？怎么不在家里照顾你呢？”

老丈顿下脚步，脸色惨然道：“都是这鬼世道害的。我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水灵的丫头，可惜身体随她娘，柔弱得很，养到五岁多的时候，遇到了大饥荒，家里没米没粮，她就忍受不住死掉了。我第二个孩子是一个壮士的男孩，长到快成年了，没成想第一个跟人进山打猎被大虫叼了去。哎真是流年不利，后来就成了我一个人生活了。”说罢继续向前走。

华卜言听到这里顿时感觉世事残酷竟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悲可叹，真担心老丈以后的生活。就说道：“您老年龄这么大了，腿脚又不方便，平常生活是怎么维持的？”

老丈答道：“我在后院种了些菜，偶尔再去采摘些瓜果野菜，平时给人编个草鞋，织个柳筐，就可以买些酒糟，与进山的猎户换些肉皮，日子总也能凑合。”

华卜言被他的话深深震撼了，除了同情之外，也多增加了很多敬佩之意，暗自感慨人的生命力就是源于对于生活有希望有追求的信念，哪怕再卑微的姿态也一定有生存下去的努力。心中决定一会儿吃过饭一定要帮他多做些事情，让他可以活得稍微从容一些。

两人走到茅屋里，华卜言将老丈扶到床边坐下，然后开始观察屋内陈设。东边放了一张床和一个略高于床半尺的木桩。木桩顶部被削平，被当做桌子用。木桩上面放着多半碗稀粥，里面有些野菜和粟米。西边比较凌乱，有一张烂草席，有些刚折来的柳枝，有几把残破刀具，还有一个简易的炉子。

老丈说：“孩子不要嫌弃，我这茅屋太过粗陋，你临时到床上坐下歇歇脚吧。桌上碗里有稀粥，我早上做好了，却是吃不下饭，正好你吃了吧，别浪费了粮食。”

华卜言道：“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嗯，我看到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就将临时挂在后背的权杖卸下来，放到墙边，然后跟老丈一块坐到床上。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对老丈说道：“嗯，老爷子手艺真好，这喝了一口就有了食欲，别说这一碗，就是三大碗我觉得我也可以一口气喝完。老爷子却喝不下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老丈点点头，说道：“这事你不说我也不想提，既然问了，索性就都告诉你吧。你来的路上一个也看到了，村民现在都是惴惴不安的，就是防止有奸细混过来。”

华卜言把这口粥咽下，好奇地问道：“我也正纳闷呢，我刚到此地，还没有做过什么事情，怎么这里的人像防贼一般防着我呢？”

老丈说：“这事说来话长，这得从前天集市的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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