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这些日子尤为忙碌,大事多了自然顾及不了细琐之事,或还有让人不快之举动,还得白芷姑娘多为包容。”白芷声音柔而清澈,语调却是惆怅,三少爷欲解昨夜应解而未解的尴尬。
“你为何不也跟着父亲一同打理生意,反倒扎进书堆里找清闲。”白芷换了话题,不愿多提昨夜之事。
“家父有训,男儿当肩负家庭之重任,以家为天,而我一己私欲还未断。”
“可是迷恋于胭脂香粉而忘返?”
“非也,若我娶妻,必是今生挚爱,不离不弃,且只一人,岂会留连胭脂香粉而忘返。”
“那这三少奶奶必是千挑万选的好人家,何等幸运。”
话音落,白芷走向窗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道:“天有些沉闷,看似要落雨,不知今夜可还能放炮仗。”
“我看就算下也下不大了,看那梅花,此刻真是如雪乱了。风势变大,云也被吹散了一半,落不了多少雨,炮仗还是能点的。”三少爷宽慰白芷道。
“糟了,我得回去了。”突然想起明日祭拜香炉未清,白芷急走,差点撞上身后的木架,幸好三少爷出手之快,将她拉住。
一楼,一男,一女,面与面的距离,分外尴尬。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背对背站着,却都羞红着脸颊,
白芷快步出了阁楼,三少爷方才转身,看着那身影遗落下的一路惊慌。
年夜饭,大鱼大肉满桌,却未被翻腾,反倒是饺子,大家对它情有独钟。华夫人亲手包的各种肉馅饺子被一扫而空,众人心满意足。
此刻,天漏下几滴雨水,用手触之,化冰成水,渗入肌肤,刺骨之寒凉。
但也正如三少爷所说,这雨是下不大了,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化滩成水,打湿了石板,却未聚成一片。
或是屋内炉火生旺,暖意正盛,而众人不愿再受这冰寒之冻,搭起一桌子,聚而打马吊。
这是白芷在外过的第一个除夕,心似空空,未有落地之安,在旁看了一会儿马吊,便离开了与这等热闹不沾边的屋子。
“嘭~啪~”半空中升腾的光芒,如一股暖意,向白芷袭来,指引着白芷前行。
“嘭~啪~”声渐响,光渐亮,白芷距离放炮仗的地方欲近。
“嘭~啪~”若说从今往后,这华府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那必是眼前这烟火光芒下的点炮人。
三少爷将炮仗摆满一圈,一一点火,接连的绽放,暖了这暮色下的寒凉。
白芷也按耐不住,跃跃欲试,接过佛香,身子远倾。
“嘭~啪~”火点只轻触了触引线,炮仗迅猛升空,发出炸裂的声响,热闹了庭院。
两人玩的尽兴,却不知那稀稀拉拉的冰雨已不再落下,还有那打马吊的众人也已出屋,正准备放炮仗,驱邪祟。
“我与大嫂先来,为东院暖暖场,大哥二哥四弟,快,接着点上。”还是三少爷机灵,发现了一众兄弟。
“诶”二少爷前行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原封不动的众人,在三少爷热情的招呼下,还是跳进了摆满炮仗的圈子里。
“四弟,快来”二少爷也招呼起四少爷,孩子终归是孩子,抵挡不住玩闹的诱惑,二话不说,混入噼里啪啦的声响里,点燃一支又一支。
响彻夜空的炮仗,腾起浓浓的烟雾,迷了众人的眼眸,似入虚而不真的梦境中。
白芷望着阑珊的夜空,好像回到不知愁滋味的懵懂年纪,却未将华渊的眼神放在心上。
这一夜,白芷还是独守空床,这一夜,白芷也已甘于独守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