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文徽又想爆发,可是看着刘协那个委屈的小模样,终究是下不去手,只得气呼呼地又将他推给刘汉少。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怎么差点反被这娃忽悠哭?
刘汉少整天在外面瞎跑,刘协就跟个留守儿童似的,指望文徽教导他,等于是大恶霸教导小恶霸,文徽自己还不知道该让谁来好好教教呢。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没了爹妈的十岁小娃,能把狗当做家人,一点也不奇怪。
“老弟说的对,老黄是我们的家人,就和你二姐,努比一样,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是!在咱们家里的时候,咱们可以把老黄当做家人看待,领到外面去的时候,就不能这样看。”
“为什么?”
“因为在别人眼里,老黄只能是一条狗,就好像我们看到别人家养的小鸡小鸭,牛啊羊啊一样。”
刘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容他自己好好想想吧,可是这家伙居然愣怔了半天,好像就赖在原地了似的,刘汉少只得哭笑不得地又问:“现在你明白了吗?”
刘协立刻点头说道:“明白了。”
“明白啥了?”
刘协掰着手指头说:“第一,我不应该带老黄去学校;第二,老黄咬人,是我没看好它。老哥,我下次不敢了。”
看到刘协又服软又道歉,文徽心满意足,好像打赢了一场仗似的,立刻宽容大度地说:“好了好了,知道错就好,下次可别再这样了啊。走,二姐带你洗手吃饭去。”
于是,恶魔变成了天使,刘协一把拉住文徽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就走。
刘汉少大吼一声:“等会!”惊讶地问:“你这就完事了?还有呢?”
不单刘协懵圈,文徽也懵圈了,刘协怯生生地问:“还有啥?”
“老黄已经把人家王琨咬了,王琨伤的重不重?你有没有给人家赔礼道歉?有没有去看望慰问啊?”
哪曾想,刘协还没回话,文徽立刻又护犊子起来。
“大哥,协儿知道错了就行了,还道什么歉呀?回头我让人去那个王琨家里看看,给他们一些财帛也就是了。”
刘汉少脑门黑线,面对这一大一小俩恶霸,真不知道应该先教育谁,只得把文徽推一边,又将刘协拉到自己跟前,认真地说道:“犯了错,就要改,还要勇于承担责任……”
不料,这一次没等刘汉少把话说完,刘协梗着脖子插嘴问道:“老哥,我是皇家子嗣,是大汉的陈留王啊!你真的要我去向一个商贾的儿子道歉?”
刘汉少原本还有一丝耐心,见此情形,也严厉地说道:“不管你是不是皇家子嗣,是不是陈留王,谁犯错谁就得认,就得承担犯错的后果。老哥刚才是怎么教你的?越是尊贵之人,越应该懂得尊重他人……”
刘协眼圈一红,扑进文徽怀里,悲戚地哭道:“二姐,我想皇祖母了。”
哎呀,别管董太后那个奶奶有多么他奶奶的,毕竟是她一手把刘协拉扯大的,此时刘协觉得受了委屈,立刻说出了想她的话,让人听着好像被小刀剜了心似的。
文徽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像一头发怒的小雌豹,冲着刘汉少吼道:“大哥,协儿已经知错了,你为什么还欺负他?他可是你的亲弟弟,是大汉的陈留王啊!你能不能给皇家留一点威严?你怎么能让他去向一个商贾……”
“你闭嘴!”
刘汉少觉得心里不舒服,耐心也终于耗尽了,吼了文徽一嗓子,然后又不容置疑地对刘协说:“明天我带你去道歉!”
刘协倔强地也吼了一句:“我不!”
刘汉少恶狠狠地说:“那哥就宰了老黄!”
刘协失神地望着刘汉少,好像被吓呆了,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明天,我去道歉。”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小小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萧瑟。文徽急忙追了出去,想要拉住刘协的手,却被他倔强地甩开了。
别说是刘协,恐怕现在整个大汉都没有人会理解刘汉少,竟然要皇子去向一个商贾的儿子道歉。刘汉少长长地叹一口气,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做的是对,还是彻底疯了?即便是前生后世,一个小而挫的贼偷了东西,被判罚款与道歉,也可以叫嚣着罚款可以,道歉不行,因为贼可以不在乎钱,却丢不起这个脸。
商贾,轻贱之人,一杀一城也无人敢置喙。
皇子,天潢贵胄,为了颜面能浮尸百万,血流千里。
道歉?
犯错永远比道歉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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