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周王师在汾隰之上重新整编,待到重整旗鼓、三令五申过后,已是午后。
方兴一直密切旁观眼下这一切动向。他知道,虽说现在周王师战力已大打折扣,但好在军权已收归主战派太保召公虎手上。新挂帅的大司马程伯休父也是当今周王室一等一名将,士气略有提振。
想起同老胡公的十日之约,已经悄然过去两天一夜。召公虎虽明确下令要解赵邑之围,但凭手头这些捉襟见肘的人马,要想突破赤狄重重封锁、最后解彘林之围,难度亦是不小。
正当方兴低头沉思之时,一阵军鼓响起——那是周王师集结完毕,即将开拔的指令。
大司马程伯休父手持令旗、英姿飒爽立于点将台之上,他以年近六旬之高龄,第一次真正以主帅身份指挥周王师,可谓老当益壮、意气风发。
人马都已就位,程伯休父在召公虎身前一施军礼,道:“禀太保,周王师万事皆备,只待太保一声令下,便可向北进发!”
召公虎大喜,道:“大司马果然统兵有方!此地渡过汾水,再往北行军十里,便是周王师同各诸侯国约定会师之地。”
程伯休父闻言大喜,道:“太保有备无患,多了诸侯助力,此战胜算又大几分也!”
召公虎不无担心道:“虽说附近诸侯大多响应,但他们国小兵寡、又要分兵自守,故而周王师依旧是此战主力。此战有劳大司马主攻,如今我军虽兵不足万,却不可让诸侯军队看我等笑话!”
“愿效死命!”程伯休父言罢,大旗一挥,便率大军往北开拔。
不到一个时辰,大军陆续渡过汾水,周王师很快到达会师地点,安营扎寨,以待各诸侯。
三个小国最先率军抵达——魏国、郇国、耿国国君亲自带兵出征。
此三国规模不大,其中郇国、魏国都是当年周文王姬昌两个庶子的伯爵封国,郇伯和魏伯各自率领不到三千名国兵出征。而耿国规模更小,其始封君主也是姬姓族人,同样受封伯爵,耿伯此次仅率两千兵马出征。
这三个姬姓诸侯军队合计八千人众,虽规模上同周王师相近,但是召公虎和程伯休父心里清楚,这支杂牌军为周王师撑场面还则罢了,真让他们冲锋陷阵,恐怕连王师一半战力都达不到。毕竟这些诸侯国安于现状,国君也无暇顾及军政,军队更是聊胜于无而已。
郇伯、魏伯、耿伯同召公虎、程伯休父行礼毕,程伯休父将三国军队编入后军。
安排妥当后,大军便折向往东,又经一个时辰行军,顺利同晋国、韩国军队汇合,此时已经接近黄昏。
相比郇、魏、耿三国,晋国、韩国都是侯爵国,皆是周武王嫡子的封国,从出兵的数量和质量上,也更胜一筹。
韩国军队由韩侯的上卿统领,韩侯年老体衰,太子韩奕只得守国,便派韩国上卿率五千军队以代劳。
晋国军队的领军将领倒是方兴老熟人——晋世子籍,由于晋国身处赤狄进攻范围,需要留下大部分兵马自守,所以此次出战人数亦不多,同样为五千人左右。
晋世子籍下车叩见召公虎,道:“太保,末将奉君父之命,率二师同周王师会师。”
召公虎回礼,问道:“不知晋国防务如何?赤狄是否入侵?”
晋世子籍道:“据快马来报,赤狄目前正围困我晋国之附庸赵邑,如今战事紧急、赵邑已经危在旦夕。一旦赵邑被破,那我晋国便无险可守,成为赤狄下一目标。因此,君父亲自镇守晋国都城,不敢有丝毫怠慢。”
召公虎点头道:“晋国防务如此严峻,还派世子前来助阵,晋侯对周王室之忠心可见一斑!”
晋世子籍连连称谢,于是同韩国的上卿一道,被程伯休父编入周王师两翼,以防备赤狄大军从侧面偷袭。
这么一来,加上各诸侯国的军队,周王师能动员的军队达近三万人,声威大震。当夜便在原地安营扎寨,准备前往赵邑解围。
次日凌晨,周王师三更造饭,四更便拔营起兵,待到大军行进至距离赵邑不到十里处,已是中午时分。
此时,少保皇父来报:“卫国国君卫伯和所率卫国大军前日已从都城朝歌出发,但在前来途中遭遇赤狄伏击,遭受不小损失,现在正在原地休整,恐怕要到明日才能前来会师。”
程伯休父问召公虎道:“太保,卫伯和乃大周九卿之首的太宰,卫国军队乃昔日平定国人暴动之雄师。如今他们无法按时抵达,周王师是否发起赵邑之战?”
召公虎道:“事不宜迟,赵邑已经被围困三天三夜,如若我们再迁延时日,恐怕朝夕不保,还望大司马早下决定!”
程伯休父道:“本将已派斥候打探清楚赤狄军情,当前围攻赵邑之赤狄大军约有五千余众,赵邑周边亦有不下五千赤狄军队驻扎,和围城主力互相救应。”
召公虎问道:“既如此,大司马认为胜算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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