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致中闻言大惊,赶紧劝阻,吕文贞不悦地说道:“我是主人,主人怎可离开自己的家呢?我是代表中国主权来的。我是军人,宁可死,也不应该做出使中国国家蒙羞的事,怎会躲开呢?”
“可是万一?”
我也踏上一步:“门司令放心,今天不同往日了,他们不敢!”
门致中腮帮子颤动了两下,没有再说出什么。
出了门,吕文贞才告诉我,他其实已经约好了根本博在何其巩家面谈,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对我有点陌生,不过我很快问道:“那我参加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克兄之前不是说只和高桥坦打过交道,这次看看根本博的言行,也有利于你展现行动,来吧,坐我的车。”
我点点头:“那我和孩子说一声。”
“小公子也来了?那一起吧。”
“我等下说一下自杀艺人的事情,就不让小孩子听了。”说完,我走回小赵的车,交代两句,然后和小洪耳语道:“侧面问问何其巩是谁。”
儿子心领神会,给我比了一个ok的姿势。我摸摸他的头,转身上了吕文贞的车。
路上我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了解的情况,又把我的分析说了说,吕文贞表示认同:“所以更要看看根本博的态度,到底是否是自上而下。”
不一会儿到了南池子何府,门口已有人守候,见我们下车便说:“请主任先到书房,何先生在那儿等着呢。”
到了书房,相互介绍一番,我打量了一下何其巩,五十来岁的年纪,略有些发福,头发和胡子都是黑而浓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对我们说话很直接:“高桥坦一直在说很多闲话,让人感觉不好,根本博司令官已经在餐厅等候,你们彼此谈好。”说着就带我们奔了餐厅。
终于见到了日本华北方面军总司令根本博,他五十来岁,个子不高,基本算是微秃,小圆脸上戴一副圆形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样子,脸上始终浮现着一种笑容。彼此招呼之后,大家纷纷入席,何其巩请了名厨做了一桌子菜,不过我们都知道吃饭不是目的。
敬酒之后,何其巩开口道:“近来市面上谣言多,人心浮动,与治安不利,你们两位指挥官,应该好好谈谈。”
根本博咳嗽一声,慢吞吞地说:“何先生所说,我也感到忧虑。但自停战以来,敝官的统帅权下落,对所部确有监察不周之处,军中违反军风纪之事,频有发生。目前如发生使人不满意的事件,请贵官见谅敝官之处境。”他的发音听上去略显生硬,比起高桥坦流利的中文差得很远。
但他说话之意,似乎是在传递一种消息,“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事情发生,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在这敏感的时刻听来,就觉得暗含着威胁的意味了。类似的话接机的那天高桥坦也说过,日本人就这么没有创意吗?
吕文贞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既然对方打官腔,他也顺着说了下去:“对将军所说,我有充分的了解。对将军的处境,我也十分的同情。但我们两个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们两人都在执行自己国家的命令。“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将军今为贵军投降代表。贵国天皇已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天皇冀望于阁下者,必为圆满完成投降事务,使日军民早日安全归国。将军之任务,今昔异趣。今日圆满办好投降,即为将军之业绩。如出现与天皇意旨相悖之遗憾事件,既违军人服从之义,恐将军亦难光荣归国。”
他这最后一句话,的确是有意的“一语双关”加上点威胁的意味。
根本博看上去是集中精神,静静地认真听着,过了片刻,他幽幽地说:“敝官必当竭诚尽力圆满完成投降的任务。”
我在边上听了心中暗喜,这再一次印证我我的判断,根本博和高桥坦不是一路人,只有一小撮人,才是我的真正对手。
接下来就是宾主尽欢的场面,我早早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回到小羊卷胡同,和儿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小洪已经忍不住想我炫耀起他的收获了。
“我问小赵哥哥何其巩是谁,原来他是北平第一任市长呢,之后办了中国大学,是很了不起的人呢。”
怪不得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双方指挥官在他家聚首,我夸了夸小洪,让他去老正兴茶楼等等罗胖,然后约个时间地点让我们见面,今天门致中的表现太反常了,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注:今日文中吕文贞所说的话,基本都是出自他的回忆录,在何其巩家峪根本博的见面也是发生过的,只是历史上根本博完全不会中文,需要翻译来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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