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国公愕然,这孙道士真是什么都敢说。官绅免赋这是太祖钦定的,优待士人以教化天下。若是改了这个祖宗成法,怕是立刻朝堂上就是一场大闹大乱。
嘉靖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开始打算盘。大明开国之时,赋税足有现在的几倍。为什么差了这许多,这些应该收的赋税都去了哪里?
平时没有朝臣会提这个,但是一有人提出来,嘉靖就对此问题再也挥之不去。很简单,田地都到了这些士人名下,赋税也因此给免去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孙义正所说的这些话,都是朱载坖教的。
孙义正自己,本就是个游方道士,胸中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格局?平时吃顿好的,就已经十分满足,可不会关心民间凄苦。他更不知道,提出来这个问题之后,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此事由孙义正提出最好,他是个出家的道人,揭开此事也只是闲谈。若是朝堂上的人敢提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嘉靖目光在三位国公的身上一一扫过,“三位国公,你们也有许多田产吧。”
“臣的家中有千倾良田,都是历年得来的宫中赏赐。”朱希忠知道不能不说,但也强调了是赏赐。
定国公此时已经取回了帐册,见朱希忠说的遮遮掩掩,便咬咬牙道:“臣家中也有数千倾良田,不过,臣以为,既然世受国恩,又有俸禄,这田地便不用免赋。那些文官也是如此,他们并非穷人,就是缴纳赋税,也不过留用少些。若是大明国用充足,边镇便能兵精粮足。如此,何愁灾荒无粮救济,又何愁南倭北虏不平,这才是百官万民之幸,也是大明之幸!”
英国公张溶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臣不才,家中田地也可缴纳赋税!”
朱希忠张口结舌,不知道徐国公为何要带这个头表态,一时震的说不出话。
“成国公,你我勋贵与大明同休,纳税不过是些微而已。只裕成商号一月的红利,便抵得上你那田地一年所入了吧。若能补足国用,大明江山稳固,我等各家才能与皇家共享富贵千秋万代。”定国公徐延德说道。
“臣也愿缴纳田地赋税,为陛下分忧。”朱希忠明白过来,这个时候要立时表态,可不能惹陛下不快。
嘉靖看到三位国公很上道,便点了点头,“不急不急,此事应该从长计议,诸位国公先回去吧,朕的功课时间到了。”
三位国公与孙义正和陶仲文五人告辞而出,英国公成国公都盯着孙义正,两人眼神不善。
“老道不在朝堂不议国事,不过是游走四方有感而发。”孙义正急忙撇清道:“谁知道陛下心系万民,会如此敏感,真乃明君也!”
英国公与成国公还能说什么?难道说嘉靖不是明君,这岂不是找死。
陶仲文微微摇头,这孙义正老道可真是莽撞,今后还是与其保持距离的好。
他们这一行人刚走,嘉靖便吩咐黄锦道:“去请三位阁老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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