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馥无声的点了点头,不禁有些难过。她果然去找他了!
然而赵祁没有察觉,只是说:“她跟我说在楼下遇到了你,还说你被叶筱带走了。”
“嗯。”
“……手牵着手,很亲密。”
年馥猛地抬头,“没有!”
赵祁迎上她的目光,那坚定的目光比日光更深邃,比火光更灼热,比星光更璀璨。这下轮到他畏缩了。
“嗯。”他笑了。
片刻,年馥也揣揣不安的开口:“那天……”
那天叶筱的那些话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闪过,最终她只想起三个字,她犹豫了一会,然后终于鼓起勇气问赵祁:“顾思蕊是?”
“女朋友”三个字无论如何她都问不出口,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说这个。
“顾念南的妹妹。”赵祁想都没想,答案便脱口而出。
“我知道,不是这个——”
赵祁疑惑的看着她,昏黄的车顶灯光从头顶撒下来,他本就立挺的轮廓被衬得更优越了。密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大肆铺在下眼睑处。此刻,他是阿多尼斯,是春天的神。
“……叶筱说,她是你EX?”说完这句话,年馥便赶紧抿住嘴巴低下头,生怕自己揣揣不安的神情被对方看到。
“说什么呢?”赵祁大骂道:“这小子真的太烦人了,嘴上没个把门的。”
“……”
他没有否认。“那你觉得是不是呢?”
“我?”年馥抬起头。
他点头对她笑:“对,你觉得是不是呢?”
年馥想起顾思蕊那张精致的面庞和修长的身姿,犹豫地点了点头。
“哈哈。”赵祁大笑,这反应让年馥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笑?”
“因为好笑。”他认真的回道。眼睛里甚至笑出了隐隐的泪光。
“有这么好笑吗?”年馥不解的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力气稍微有些大,直到把大腿都弄疼了,年馥才发觉自己居然是连着肉也一起掐了。
赵祁侧眸看她:“我知道绯闻都是怎么来的了——”
年馥吞了屯口水:“怎么来的?”
他淡笑:“就是因为社会上有你这种想象力丰富的人。”
“唔。”年馥努努嘴,就当他是在夸自己好了。
“顾思蕊是顾念南的妹妹,”他直呼她的大名,听起来很生硬,“我只是...年少轻狂时得罪过她,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年馥脱口而出:“那你跟谁在一起?”说完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你啊,”赵祁无奈的摊摊手,“你现在不就跟我在一起么?”说完无声了笑了。
是啊——荒郊野岭,了无人烟的荒地,偶尔伴随着大型货车碾过马路的巨响——他们现在的确是在一起。
“不是这个在一起!”
“我知道,”他摆摆手,故作深邃,“中国文化不就这样么——怎么说都说的通。”说完打了个哈欠。
“也是,”年馥点点头,她得到了答案,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夸赞道:“怪不得你歌词写的那么好。”
“歌词不一样,聊天可以耍流氓,而音乐只能诉真心……”他眼神失焦般地落在方向盘上,然后趴下去,侧脸问年馥:在“你听过我的歌?”
年馥点点头:“听过——而且你已经问过了。”
“噢……是嘛,我忘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尽管上眼皮沉重的往下掉,但还是在坚持着看她。他睡眼朦胧的,竟累到从眼里淌下两行泪来。
年馥连忙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他。
“你困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赵祁的喉结大幅地滚动了一下。
她松开了自己身上裹着的毯子,然后帮赵祁盖上。“那你好好睡吧。”
“你不睡?”
“我睡不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合上了眼睛,呼吸声越来越重,最后喃喃道:“那我先睡一小会……”
窗外风儿呼啸而过,落叶一片一片地落在车子上,仿佛都在对秋天宣示主权。年馥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他少有的脸颊肉由于地球重力而微微下坠——微微的,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在这种安静的时刻,只有年馥才看得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手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时间走的太慢了,以至于他脸上的绒毛和新长出的胡茬都是那么的显眼。
鬼迷心窍般的,她伸出手去摸。
当冰凉的指尖接触到赵祁的皮肤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于是把头轻轻地向上挪了挪。年馥本在抚摸嘴唇上新生胡茬的手指忽的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绵密的,柔软的,男人的嘴唇。
这一举动着实把年馥吓了一跳,她猛地缩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但这是她多虑了——显然赵祁已经累垮,沉重的呼吸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中止。
如果说年馥之前都是鬼迷心窍,那么之后便是中邪了——她见赵祁还在昏昏睡着,又把手伸过去——这回是摸他的眉毛。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立挺的眉骨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执着。正是因为他的眉骨,年馥总觉得自己和他似曾相识。
又是那荒诞的熟悉感。
……
再过一会,车内的气温变高了,年馥边想下车去透透气。她悄悄地打开车门,脚尖触碰到了踏实的土地。
然后不知道是一只猫还是什么动物从她脚边飞快的跑出去,她惊地大叫一声,连忙窜回了车里。
而熟睡的赵祁被她的尖叫声吵醒了,艰难的把头抬起来,揉眼睛问:“怎么了?”
年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在座椅上,脚边似乎还有东西在奔跑着。
“门怎么开了?”赵祁把自己揉清醒了,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问她。
半晌,她转过头,哇的一声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