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沈念挺直了腰板,把被绑住的手脚挪了挪,“被那狗贼抓到这,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那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爹说过,大丈夫死亦何惧!”
“令堂确实教子有方。”黎音琢磨出了点意思,冲他道,“想来令堂是京都府尹?”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爹??”沈念吓得一下子躲了老远,又因着被捆着显得十分滑稽,”你认识我爹?“
”不认识,瞎猜的。“黎音冲他吐吐舌头,沈念的打扮一看便与周遭的人不同,年岁不大尚显稚嫩,又知道这么多官家秘辛,联想起之前听赶车老汉提到过的这京城的沈府尹,这少年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你怕什么啊!放心,我又不能怎么样!”黎音对着躲得远远的一脸后悔自己说多了的少年哑然失笑,“方才不是还宁死不屈的?”
“你········你不会去害我爹吧?!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些·········”沈念咬着嘴唇,透过微弱的月光黎音看清了他的小表情,委屈的不行,他不怕死,可终归惦记家人,“你·········”
“放心吧小兄弟,好端端的,我去害你爹做甚?”黎音哭笑不得,“我就是好奇随口问了两句,我多嘴了对不住,给你道歉好不好?”
小孩子到底是好哄,沈念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又凑过来些许,“你·····你发誓?”
“我发誓!”黎音义正严辞地仰起了头,“再说了,你不是也说么,咱们还有没有命出去都两说,现在都系在了一根绳上,谁还能想到以后如何呢!”
“说的也是!”沈念这下放了心,挪蹭过来挨着他,长舒了一口气道:“而且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只要不连累我爹爹,你怎么样都好!”
黎音这一次没接话,两个人相互靠在了一起,在已经有了些凉意的夜里,在这嘈杂的人声中相互汲取了些温暖。
这么说的话,他一直都搞错了。
这一刻黎音没有得知真相的恍然大悟的感觉,只有无奈与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说韩军当年是个马前卒,那他当年效忠的人,他找的那人,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当今圣上。
黎音想起当年他临走时的背影,心里不明不白地有些不是滋味。那人的命硬的非同凡响,自己当年就疑心过,而今疑惑被证实了,他却丝毫没有如释重担的感觉。
有些事,一步错步步错,他的珠子被人利用害了那人的一生,那人也因他一席话,一个可笑的约定,而生生为自己改了命格。
是对是错,到现在已经无解了。
如果那颗珠子没有丢,黎音想,现在的一切,应该都不会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