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抓进来一个!”
“兄弟你没事吧?”
黎音不动了,随即便在地上滚了一圈,脸朝上背后使了劲坐起来,灰扑扑的脸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借着些许微弱的月光看清,这间屋子里关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数十个中年男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皆被反绑着双手双脚坐在原地,愁眉苦脸的。
“小兄弟,”一个看着年岁稍近些的少年挣扎地凑黎音近了些,目光里全是关切,“你无碍吧?”
“咳,还好。多谢!”黎音不自在地捏了扭身子让自己略略坐的舒服些,压住了胸口的不适后他长舒一口气,对满屋子不知从何处来的人有了想法。
“你们········是被他们抓来当人质的?”黎音试探性地问他。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方才还有些人声的屋子这下彻底没了声,凑过来的那个长叹了一口气,“是啊,小兄弟不也是?”
我不是。我是因为蠢。
黎音把话咽了回去,干笑了两声,对上那哥们关切的眼神,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从这逃出去。”还没等黎音,那小兄弟便又是一叹气,顺带还不见外地用凑过来肩膀碰了碰黎音的肩膀,让黎音猛的回了神,“我观你有伤,被他们打了吧?!都说这昔日的镇国将军有勇无谋,看来还真是!也不知如何做的这镇国将军!”
黎音听到这猛然一激灵,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左边远些的人愤愤地啐了一口,骂了一声什么,接着就像踩了什么开关,压抑了许久的众人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直接开骂,“那狗娘养的东西!仗着昔年助皇上平定天下就好大喜功居功自傲,如今混得如此田地还妄图拖人下水,当真可恶至极!!”
“就是!!”“狗屁玩意!!”“什么东西他是个!”
一片沸反扬天的骂声中黎音脑子又懵了。
似乎有什么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跳进了脑海里。
“等等·······等等!”黎音艰难地开口,问旁边的兄弟,“如今的天下,是什么时候改换的朝代?”
他的声音很轻而易举地湮没在了人声的浪潮中,也只有方才同他搭话的小哥听清了,那小兄弟露出了一副十分不可思议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
“公子是从何处来的?”那小兄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泠国之人皆知,陛下除昏君,安天下,是在四年之前登基的啊!”
四年前!!!
黎音好半天没说出来话,之前有所迷惑的所有事在这一刻拨云见雾。之前他入世时并未留意过国号朝代,妄议朝政是百姓大忌,楚秋然也从未同他交谈过他们改换的新君,为此黎音一直以为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先帝之后,而自己所寻之人放下了恩怨,重回了朝堂平定动乱,这才稳定了京都的地气。
可今晚遇见的那位前任镇国将军结结实实地打了他的脸,那并不是他所寻之人。
他一直都没想通的的是,为何那人明明对朝堂恨之入骨却又甘愿回来,他自认他们短短的两面和一番对话远没有能杯酒释恩怨的本事。现在如果联系他们方才所说的,如果朝代更替是在四年前,那那人就不是归于朝堂,而是自立门户起义报仇了,那一切便都对得上了!
此刻所有人或许都抱着必死的想法,骂声越骂越大,更有甚者如若不是手脚被捆都有要跳出去拼命的架势,看守之人竟也无人阻拦,那小兄弟有些害怕似的向他这边靠了靠,却发现黎音双目无神正在放空。
“无事吧?你怎么了?”黎音旁边的兄弟急急地叫他,又因着手被反剪着动不了只能用肩膀去够他,“昏过去了?”
黎音只是呆愣着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用凌烟的话来说,脑容量不够转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