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姓江。
这酒庄所在的村子东西北三面都有山围子围着,就叫酒瓮子村,村里人几乎没外姓的。
李不琢拾掇了一些行李,便提灯走进书房。
这正屋里间的书房,布置典雅,壁上书架底层,是数个大小不一、雕花精致的木箱,落了锁。
往上是一些山水杂记,鬼狐志异的书籍,上层有许多经书、方术、岐黄药典,却分类杂乱,是些不成体系的散乱知识。
临窗的椅子被固定在地上,李不琢瞥见扶手上有个不起眼的机关,便拨动一下。
啪!
桌上绘彩少女人偶手中捧着的灯盘中亮起火光。
李不琢放下提灯。
人偶灯盏光芒明亮稳定,照得桌上金猊香炉泛起淡淡的赤色。
李不琢当即坐下,身下传来弹性,是填了棉绒的坐垫。
左手处,是人偶灯与金猊香炉,旁侧还有一面银镜,镜面方正,紫檀木镜座透雕鹊踏枝的样式。
中间放着看书的架子,青瓷镇纸。
右手处,是黑石砚台、浮雕童子献瑞图的笔筒,几副卷轴,摞着的一叠草纸。
书桌右边,就是一个长颈红柚大瓷瓶,放置在木架瓶座上。
李不琢双手搭着扶手,环视四周,西面裱着桑皮纸的墙上挂着的飞燕衔泥图,便让墙面显得不那么寡淡无趣。
东面搁板上,摆着一个神龛,墙上竹筒里仍有未用完的线香。
“原来住这地方的人倒有些品味。”
李不琢呼出一口气,满足感油然而生,自己终于也有了一套住宅。
虽说不是什么繁华地界的房子,可终于有了一处稳当落脚的地方。
接着铺纸磨墨,写下两封信,一封给姜太川,一封给白益。
过两日,就抽空再去县城一次,找官驿把这两封信送出,奇经法门也夹带其中。
白益与姜太川若会意,肯帮忙的话,自然会派人把消息传出去。
接着,李不琢才唤来酒庄管事,问起酒庄经营情况。
管事躬身道:“除去有两年闹大水,不仅粮食颗粒无收,还有亏损,其他的年份,都有利润,大人过目。”
说着递来账目。
来之前,李不琢便根据田土务的档案卷帙,知道这处酒庄酿的酒种是秋露白。
秋露白并非这处酒庄独产,是颇为流行的酒种,出酒率约有两成,也就是说,一百斤粮食能酿出二十斤酒。
一路走来,李不琢见到的谷地,远超五十亩,说二百亩都不止。
就按五十亩算,年产粮食便在一万斤到一万五千斤之间,刨去给帮工发放的工钱等消耗,约莫能有六千到八千斤粮食能拿出来酿酒。
这样一算,每年酒庄可产出一千多斤酒。
秋露白李不琢在酒肆中见过,一斤卖到七个银铢,那么酒楼收酒的成本,也就是酒庄直接售出的利润,可能在五银铢一斤左右。
这样算来,这酒庄子一年的利润约在五金锞上下。
心里有数,李不琢看账目也是一扫而过,只注意关键之处是否与自己料想的偏差过大。
一眼扫过,账目条理分明,每年记录的粮食收入,却都是按二十亩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