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为什么不相信这世间有绿色怪物呢？”小明有些好奇地顶着狂风大声问道。

“箫哥哥说的。箫哥哥说的都是对的。”箫给她捎话本子的时候有时担心吓着她，一些志怪小说的封面上都会用斗大的字写上“假的”、“不存在的”、“读来玩玩就好”之类的字样。所以虽然她既没见过老虎也没见过鬼怪，但她清晰地知道，这世上老虎是存在的，鬼怪是不存在的。

箫哥哥说的都是对的。

“箫哥哥是谁？”小明继续隔空喊道。

“箫哥哥就是箫哥哥。”

小明觉得小红提起这位箫哥哥时，语气都变得欢快了那么一丢丢，虽然只有那么一丢丢，但就是异常地让人在意，让他心下顿时就生出了几分危机感来。

“那箫哥哥还说过什么？”小明套话道。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男人都是大□□子。”公仪玥回忆道。

“……”

小明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危机。

而等他们赶到城郊，见着了那个全身泛着绿色鳞片的娇小怪物时，公仪玥也觉得自己的三观遭遇到了巨大的危机……见着怪物本身带来的震撼倒还在其次，箫哥哥说的都是对的从陈述句变成了疑问句，这一点对于公仪玥的触动才是最大的。

那头的锦玉一柄短剑舞得出神入化，公仪玥他们到时刚好就见到她一个回身挥剑，绿鳞怪物躲闪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剑锋划过自己脖子，带着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直接趴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汩汩往外冒，随着生命的流逝，一身泛绿光的鳞偏渐渐暗淡下去，而后连鳞片也消失不见。那怪物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最后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娇小女子，死不瞑目。

小明在锦玉回身挥剑时便将小红的眼睛捂得死死的，而不远处的孙菲瑜则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甚至没反应过来要闭眼，将全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才慢半拍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天泣地的惨叫。

应对杀人魔还镇定自若的锦玉却是被她这声惨叫吓了一跳，她向身后甩了个嫌弃的眼神，却还是将腿已经软得跟面条似的孙大小姐打横抱到了一个见不着尸体的地方。

突然被小明捂住眼睛的公仪玥原本还在挣扎，小明十分直击要点地凑在她耳边道，“看杀人魔的尸体又不会给你加赏钱。孙大小姐跟锦玉都平安无事。”公仪玥觉得她说得有理，便也不再挣扎，由他捂着眼睛，后脚跟上了锦玉他们。

水月阁内，“思月”的匕首朝着玉蝉的要害处直直刺下，然而就快要刺中时，却被本该不省人事的玉蝉拦了下来，她看着对方因过度兴奋而泛起的绿色鳞片，心下又了然了几分，并顺势从袖口里掏出了她从小红半仙那里求来的符咒，飞速贴在了杀人魔的脸上。

那粘在了杀人魔脸上的符咒竟果真有什么惩妖驱魔的法力一般，引得泛着绿光的杀人魔发出十分痛苦的惨叫声，她身上的绿光越发鲜亮，仿佛是在拼命跟符咒作对抗，然而她的力量就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泥潭里，全都被吸进了符咒里，慢慢的，她身上的鳞片也渐渐暗淡了下去。

玉蝉在一旁看着，悠悠然道，“我跟你一样，所以药物对我无用，但看来你跟我不一样，所以这符咒对你有用。”

而且这杀人魔用的安宁散，还是他父亲早年亲手研制的，她自然熟悉得很，混着熏香气也知道药量大约多少，她应该什么时间昏过去，为的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发了狂的杀人魔，验证她的某些猜想。

想想也是可叹，父亲原先是想还原麻沸散的方子，便试验出了安宁散这种半成品，为的自然是减少病人的痛苦，可若是他泉下有知，知道这安宁散成了杀人魔的帮凶，残害了那许多女子，不知要作何感想呢，又要如何面对那些女子的冤魂呢？

父亲医术高明，为人仁义，作为医者绝对算得上超群绝伦，然而他活了大半辈子也算不上明白人，大半生为了他那些理想抱负都在做好事，而这些好事积累到一起，结果就是家破人亡。

她不敢说自己就活明白了，这世上也没什么真正的明白人，谁都预知不了今后事态，不如承认自己短视糊涂，然后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便什么都不会错。

“沉鱼！”玉蝉那边思绪纷飞，已经回复常人模样瘫倒在地的杀人魔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双眼睛突然变得十分清明。她又是奋力挣扎了一番，这一次，竟真的将贴在脸上贴着的符咒揭了下来，而后颤巍巍站起来，没命似的奔出了水月阁。

玉蝉见状眉头一皱，略一思忖，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