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岐兰环顾众人,没有想象中的欢喜鼓舞,而是字字郑重:“各位,这门口悬挂的御赐招牌凝结着各位的心血和智慧。可是这荣光,出于因缘际会,也仅对过去而言,如今盛名之下,看着我们的人比以往多的多,视我们为竞争对手的翠花街的商家会更多,来光顾我们店的客人,也将比以往更挑剔、更难满足。”
“所以,在场的各位,祥泰绒花铺的将来不是你们意料中的坦途,甚至需要你们付出更多的努力。王大家和工坊的工友们,崎兰期望你们更加的精进工艺,创出新品,让祥泰绒花扎扎实实的以工艺取胜,还有各位铺上的各位伙计,崎兰期望你们在待客上更加周到、热诚、稳妥,不管来者是贵是贱,笑脸相迎、一视同仁。而薛掌柜,”汪岐兰将脸转向薛掌柜。那是一张春风得意的脸,自从义卖成功后,薛掌柜就如同吹鼓了的气囊,走路轻飘,两肋生风,神色间颇有几分矜持。
“我期望您戒骄戒躁,谨言慎行,埋下头,带着整个店铺踏踏实实做事。皇恩难得,却易失,这扬州城尽是权贵之家,我们这小小的汪家,一旦行差踏错,就会被人捏住咽喉,或沦为官场争斗的牺牲品。薛掌柜,可要规行矩步,谨小慎微。”气囊被刺破了。薛掌柜脸色转为苍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当然,付出必有回报,为了对得起大家的辛劳,为了犒赏大家更好的为绒花铺出力,我已经和旦叔商定,自下月起,绒花铺里每个人的工钱都上涨一成。”汪岐兰语气一转,众人闻言立刻欢喜。
“此外,我已和财叔校核过绒花铺过去一年的月均利润,若下个月起,绒花铺的净利在去年月均利润的基础上有所增加,我会将增加部分的3成拿出来,给大家分红,直至年底。来年,则以今年的月均利润为基础再议分红。至于具体的章程,我接下来会和旦叔、财叔以及薛掌柜、王大家一同商定好后向大家公布,大家到时若有异议,可直接反馈于我。”汪岐兰此话一出,大家顿时乐的开锅。
薛掌柜的脸色,亦由白转红,激动道:“还不快谢谢小姐恩典!”
“谢小姐恩典!”众人纷纷附和,大堂内一片欢腾之声。
“大家先莫开心,我之前的话也请大家谨记,既然有重奖,也必然有重罚,从现在开始,凡有人违背店规、待客不周、惫懒怠工等,一经查证,所罚钱物将是从前的两倍,若情节严重,则直接从我汪家除名,永不续用。望人人心中有把戒尺,严明束己,协力同心,为自己也为大家,共谋个好前程。”汪岐兰冷静的话音又响起,堂内登时一静。
这短短的一刻,经过了又惊又喜又忧一波三折,众人心情在激荡中逐渐冷静,肃穆中又夹带兴奋。他们互相看看,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和认真。不知道是谁先应了声“好!”,随后整个大堂内齐齐的响起:“好!”
汪岐兰温煦的笑容随之漾开,恢复成那个他们熟悉的汪小姐。
吴勉一直默默的立在汪岐兰身后。义卖那日他曾来过,不曾靠近,只是远观。
对于汪岐兰,他既担心,又不敢打扰。
他自然看见了汪岐兰当日的从容不迫和运筹帷幄,和现在的她一样。她是如此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