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高挂,夜色融融,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行云阁客房内。
粗心的李世民睡觉连窗户都忘记关了,躺在床榻上的他头枕在枕头上,可却在不停的晃动,眉头拧得很近,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单,看似很难受的样子。白天跑步汗湿了背襟,又淋了一桶冷水,冷寒交替,一个十岁的孩子历经冰火两重天,他不受寒生病也就怪了。
一整夜,他都是这么摇头晃脑的挨过来的,独睡一间客房的他无人探望,也没有人知道他在生病发烧了。发着高烧的李世民感到很热还把被子给踢了,一晚上又在寒冷中度过。
寅时的更钟已经敲响,病的头昏脑涨的李世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脑海里第一个念想就是他得起床跑十里路了。拖着疲乏的身躯,全身无力的他穿上鞋子就打开门往外慢跑出去了。
李世民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巅之上,脚着不到力,又觉得自己的头沉得快要掉下来了,他拼命的跑着,天都没有亮,十里路就这么漂浮着跑完了。
等他回到总管府,天才刚刚亮起。他已经精疲力竭了,推开院门都十分吃力,汗水,也不知是虚汗还是跑步累出来的汗,侵湿了他的衣襟,像是淋了一场雨,全身都湿透了。
走到楼阁院中时,李世民已经觉得天昏地暗了,院中有两个下人正在打扫,李世民停下脚步,瞬间感到天旋地转,眼睛一闭上整个躯体就倒在地上了。
“少国公,少国公……”下人们赶紧围了过来,搀扶起李世民,可却怎么呼喊也不见他再醒来。
下人们不敢去打扰晨练的杨广,只得跑到了凝香阁向凤茵禀报这件事。寅时的凤茵还在睡着觉,下人们转告胖胖后,胖胖焦急的敲着凤茵卧房的门。
“王妃,王妃……”
睡梦中朦胧听见胖胖的呼喊声,凤茵又清醒了过来,可门还在咚咚咚的响个不停,胖胖接二连三的呼喊着,凤茵这才穿上鞋子去将门打开来。
“王妃,那个,少国公,世民,他,他……”胖胖紧张得语无伦次了。
“世民怎么了?”
“昏厥了!”
凤茵听后心都揪到一起来了,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她就该阻止杨广对他淋凉水浴,现在什么都晚了,凤茵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行云阁奔去了。
自幼博览群书的凤茵对于伤寒之症十分拿手,虽没有在外头行医看病,但医病水准一点儿也不亚于外头的大夫。来到李世民的床边,一见李世民身上的汗她就知道他在发着高烧,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李世民全身离奇的烫,呼吸声都变得很薄弱似的。
凤茵急忙给他号了号脉,脸上神色甚是慌张。随后,凤茵又写了一张药单,让下人去药铺给他抓药煎着喝。
李世民这趟昏厥,从擦拭全身,到换衣,换手帕给他退烧,照顾他,全都是凤茵和胖胖亲力亲为。到下人煎好药,给他喂药,也都是凤茵一口一口将药送进李世民的嘴里。
他靠在凤茵的身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凤茵,无力的喊道:“凤…茵…姐…姐…”
见李世民醒来,凤茵和胖胖终于也露出了笑脸。
“世民,你醒了吗?”
凤茵还来不及梳妆,长发如瀑飘落在身前,这一刻,在李世民眼中,凤茵不知有多美。可病的全身无力的李世民连笑都费尽,他更是无力再支撑疲惫的身躯了,缓缓的,他喝着喝着又失去了意识,头靠在凤茵肩上再次昏睡了过去。
想起昨日的事,凤茵就无比的气愤。看着床榻上受苦的李世民,凤茵感到心疼极了,真想对杨广和段文振他们一通大骂,怎么能这么折磨一个十岁的孩子呢?
正在气头上时,杨广和段文振,刘仁恩三人练完剑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来到了李世民的卧房内。
“凤茵!世民怎么样了?”
杨广这番是来找骂来了,气头上的凤茵朝着三人斥责道:“人都昏过去了,你说怎么样了?让你们不要给他淋凉水,偏不听,现在好了,人在发着高烧,完全失去了意识,人家唐国公信任我们把孩子送到这里玩上一阵子,可我们却把他给折磨成这样了,请问我们要怎么跟唐国公交代呢?”
见凤茵如此生气,段文振和刘仁恩都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言了,再多的责备也只能听着了。当着下人和下属的面被凤茵这么责骂,杨广也觉得有些失面子了,他咬了咬嘴唇,细声细语的对凤茵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世民身子这么虚弱,你看我不都没事吗?”
见杨广还在推卸着责任,凤茵更加生气了,专门对着杨广开始吼了:“你没事?他是个孩子,他能和你比吗?晋王殿下!”
段文振和刘仁恩都很担心杨广和凤茵会为了此事闹别扭,急忙劝阻着,段文振说道:“凤茵,我觉得你不能全怪殿下啊,当时你也在,世民自己是同意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这么虚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