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一仰头,吞了一大口,热辣辣的酒烧在喉腔之中,一路入了愁肠。
周霁大笑道:“人嘛,醉一醉,便好受些了。”
周霁以前是不饮酒的,十年游历都滴酒未沾,只是鱼玄机的死,让他太过难受,这端起的酒杯便再也没放下。
姜燮不语,他心中又何尝没有烦闷,他凝视着杯中的仙酿,一笑饮之,世事茫茫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周霁自在葫芦山见到携带干将的别辞,便担忧着守剑的师弟,毕竟这妖剑与鬼谷的瓜葛因他而起,却没有因他而终。自己是被驱逐出门的鬼谷弟子,理应再不回此地,本打算隔着老远瞧一瞧便作罢,谁知碰到了郑疏雨这小子,恰是自己师弟的徒弟。
好在师弟还活着,虽然断去了一臂,但收了这么得当的一个徒弟,也算后继有人了。
那残破的地宫毁了便毁了,周霁也不甚伤心,天下武学破旧立新,他们守着那些老旧的古籍不是长久之计,在他接触了九天之后,他更加清楚,这片天地暗藏的奥秘远远不止鬼谷所掌控的这么简单。
可是鬼谷的规矩不能坏,历代鬼谷子要收两个徒弟,眼下姜燮已然不会再出山遍访,单单一个郑疏雨,是为纵还是为横呢?总之是缺了一个。
师兄弟二人心领神会,一道想到了这里,竟是一齐开口,不免相视一笑。
“师兄,这二十多年,你可有看中什么有缘人?”二人一番谦让,还是师弟先张了嘴。
周霁也不作隐瞒,说道:“有倒是有,就是相比疏雨,资质要愚钝了些,不作数不作数,还是师弟再想法子另寻一个。”周霁说着说着便笑起来,他总不能说自己教了徒弟剃头的法门吧。
姜燮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道:“师兄你这是为难我,你要我甩着衣袖再去外头看一看?师父当年走的唐突,我身负守剑之责,除去疏雨哪还有什么机缘见到外人,更别提对眼的好苗子了。”说道这里他向身旁的黝黑少年投去赞赏的目光。
周霁来了兴趣,对着郑疏雨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九华山的?”
老实人郑疏雨便一五一十的,把遇见甄圆直至到此的一切故事,讲给了周霁听。
周霁听的津津有味,郑疏雨对别辞和甄圆都不甚喜欢,字里行间便把他二人极度丑化,恰好周霁却又与这二人有过几面之缘,与甄圆是在沧澜城,与别辞便是在葫芦山了。
一遭听完,他却对空舟这个存在感甚微的小和尚,有了几分兴趣,大概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舟字吧。
这时候天色已晚,风雪更加肆虐,茅草屋形同虚设,四处漏风不说,更有随风而去的危险。
三人正襟危坐在屋内,都不敢大声说话。好在这三人都不是凡夫俗子,毕竟李沉舟那样两境的麻瓜都不惧严寒酷暑,就更不提他们仨了。
这一夜,虽然不甚安宁,但峡口镇的那位剃头师傅却睡的格外香。
月啊,还是故乡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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