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曾琦才控制住了情绪,她哑着嗓子说:“我知道做奴隶的苦,我就不想让任何人当奴隶。所以,我们兄妹就要给大家脱去奴籍。让大家重新获得自由。”
曾福激动得不能自制,他抢步上前一下跪倒在曾册兄妹跟前。曾梅和那两个汉子也都齐齐的跪下。曾琦慌了,连忙起身去扶,曾册也跑过来拉他们,四人谁也不肯起来。他们争相给曾册兄妹磕着头。厅堂里不时传出咚咚的叩头声,不一会儿,他们几个的额头都青红起包了。曾册急了,一跺脚吼道:“再不起来我就生气了。”
曾福见曾册真的急了,连忙站起身来,另外三个也都起身。曾福拱手对曾家兄妹说:“主人家,我曾福先前在南边也是有家有业的人物,被鞑子掳来以后,只能流落他乡,苟活性命。这些年辗转换了几个主人家,谁也没拿咱当人看。只是当做牛马猫狗一般看待。主人家此番竟要分文不取为我等脱籍,这等大恩大德如再生父母……”
曾册见曾福说得动情,况且曾福的年龄跟自己的父亲曾正业差不多大小,让人家说自己是再生父母的话实在是怕折寿。他就上前扶起曾福说:“我们生在乱世,每个人,每个家庭的力量都难以应对灾难。所以,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一家有难,大家支援。曾某有个好机缘,就成全大家脱去奴籍,恢复自由。几位回去跟大家说一下,明天我就去找人写文书,到衙门盖章。各位有想入农籍的,我在城外还有处庄子可以安排。”
那四人听了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一起退出厅去,找各自管理的下人传达曾家兄妹的善意去了。
第二天,当曾册拿着一叠二十五份的赎身契书到涿州衙门办理脱奴籍的手续时,当值的签押官惊诧的问:“曾小官人,这是谁家出手把你的仆役全都赎了身?”
曾册笑吟吟地道:“不是别人,正是在下。”
签押官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结结巴巴地问:“这是,这是,为何?”
曾册淡淡笑道:“小可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本应脱去奴籍。”
签押官仍旧口吃地问道:“你难道不知,这是,好多,好多钱么?”
曾册依旧笑着答:“小可觉得他们值得。”
签押官嘴上啧啧念叨着:“真是稀奇,真是稀奇……”
签押官就这样满脑袋问号地办理完了全部的脱籍手续。等曾册才一出门,衙门里的吏员差役们纷纷过来打听,那签押官一脸不解地把曾家的事情说了。最后他叹道:“曾门不幸,出了这个败家子,怕是这少年三十岁不到就会把家业败光了。”
曾册败家的故事很快就被传播出去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感叹孩子的教育有多么多么重要,到处都讨论如何防止家中出现败家子的办法。
此时,曾宅门里也是一片喧哗。曾琦和曾福在曾梅四个的帮助下,正在记录众仆役的原来姓名,准备给要走的人去办理路引,给留下落户的人到庄子上办理入籍。原来一门刚刚改过来姓曾也就一个多月,这下就全都恢复了张王李赵遍地刘。
庭院里仆役们个个喜气洋洋,有说有笑,场面热闹但却非常有秩序。等花名册登记完毕后,接下来就是个人选择去留的时候了。曾琦在曾福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曾福这才站起身高声向众人喊道:“各位静静,我来说说主人家的安排。主人家对咱们可谓恩深似海,不收我们分文就为我们脱了奴籍。主人家还说,愿意留下继续做活的,按照市价订下契书,按月支取工钱。不愿留下想回家的。主人家发给路费。我曾福做了十来年的仆役这样贤德善良的主家第一回遇见。咱们做人要讲良心。我曾福在这宣布,一不改曾姓,二不离曾家。”
曾福的一番话说得好多人眼泪都流下来了,有几个没家的汉子婆娘就都嚷叫着:“我们也不改曾姓,不离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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