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战场形势变得有些诡异。在破庙大殿前的院子里,有快脚、曾册和段青三人防守。曾册是紧靠马车栅栏防守。快脚是守在大殿门前。段青则站在大殿后面,这样他既能射杀曾册他们露过的匪徒,也能射杀靠近栅栏外面的匪徒。而范有则仍骑在马上,弓箭一直瞄着众匪徒,只要有人露出要害,他就负责无情的收割性命。
反倒是醉金刚一伙都躲在人质身后,背靠着马车掩体,竟然陷入了两面夹攻的窘境。眼下除了醉金刚和鬼见愁这样的匪首,其余的匪徒早就吓破了胆。平时的打家劫舍只要同伙见了血,死伤一两个他们立即就全盘崩溃了。今天不到两个时辰,他们40来个人已经死掉了10人。庙外面是个张弓搭箭随时要命的阎王,庙里面不知埋伏着什么样的杀神,闯进去的全都毙命。前面的阎王令他们胆寒,里面的杀神令他们恐怖。若不是醉金刚舞着双刀镇慑他们,估计一句“降者免死”就能解除这伙匪徒的武装了。
醉金刚窝囊极了,他一路上有劲没地使,追又追不上,跑也跑不过,手上也没弓箭,空有一身武艺还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眼看自己的人竟被困在这么狭小的地方,想想自己都心窄。醉金刚暴怒而起,他不顾身后的冷箭,挺身掀起了一辆作栅栏的马车,跨步进了大殿的院子。
就在他搬开马车的瞬间,段青劈面一箭射来,身后的范有也一箭射向他后心。醉金刚身高体壮却还很灵活。他急忙闪身躲避。段青的箭射穿了他半个耳朵,范有的箭钉在他左肩上。醉金刚哼了一声迈步就闯向大殿。曾册见这汉子格外凶猛知道快脚绝非他的对手,便飞身扑向醉金刚侧面,双手匕首齐出刺向他的脖颈。醉金刚瞥见有人来袭,急忙侧身挥刀格挡。曾册见他力大刀沉急向他身后跳跃闪避,同时右手匕首在他的上臂上划开一道一两尺长的刀口。醉金刚哎呀一声怪叫就要转身挥双刀劈砍。快脚觑见破绽,挥刀劈向醉金刚。醉金刚单手砍刀一磕,快脚的砍刀一下脱手飞出,快脚的手和胳膊顿时失去知觉,麻木得使不出半点力气。
就在醉金刚这一耽误的瞬间,曾册双刀齐出在醉金刚的后腰上各捅了一个血窟窿。醉金刚疼得哇哇大叫,再次转身挥双刀砍向曾册。但他的肩膀和后腰毕竟受伤,动作已不似先前那般灵便。曾册这才躲过了醉金刚的疯狂劈砍。如果醉金刚不受伤的话,曾册可能就在这一回合里送掉小命。快脚眼看曾册被醉金刚逼向墙角,他大吼一声,左手单手拿起地上的四齿铁叉拼着命刺向醉金刚的后背。
醉金刚听见身后动静立即回身踢向快脚。快脚躲闪不及被一脚踢飞,快脚的身体飞出一丈开外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人身体反弹回来摔在地上没了动静。曾册见自己的兄弟生死不知,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叫着扑向醉金刚。他双刀齐出在醉金刚的后心,后背,后腰迅疾刺下连环六刀。
如果在平时这六刀足以令其毙命。但现在隆冬腊月,醉金刚虽然没有甲胄护身,但上身穿的厚皮袍子里面套的细麻棉衣都起到了一些保护作用。而曾册的匕首锋刃长仅不足50公分,刨掉衣服的阻隔,刺入醉金刚体内的锋刃绝对不足20公分,这使曾册匕首的伤害程度降低很多。
醉金刚被这六刀捅得嗷嗷怪叫,转过身来要跟曾册拼命。醉金刚身高超过1米9,体重超过25斤。再加上他以多处受伤,动作已经变得迟缓。在曾册眼里,他就像哥斯拉一般巨大但笨拙。曾册见醉金刚像山一样朝他扑来,他立即一个前冲双腿跪地身体后仰,整个人如同一辆平板车从醉金刚的胯下滑过。这一次曾册挥双刀割向了他双膝的后窝。这一招非常凑效,醉金刚当时就一个趔趄单腿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手丢了砍刀摸向膝窝的伤口。只见满手鲜血。醉金刚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太阳穴的青筋爆起,鼻翼一张一合喷出团团的白气。
曾册抓住时机再次跃起从后面扑向醉金刚。这次他双刀分别从左右刺向他的脖颈,打算一招解决了这个匪首。但曾册还是轻敌了。醉金刚听到身后的动静用尽全力把头向后就撞。曾册右手的匕首已经刺入醉金刚的右腮,左手的匕首却落了个空。醉金刚硕大的脑袋正撞在曾册的下巴和前胸上,曾册一下被撞得向后飞出一丈多远。幸亏醉金刚戴着厚实的皮帽子,不然曾册这下肯定受重伤。
醉金刚挣扎着爬起来,他浑身上下都在流血,右腮上还横叉着一把匕首,满脸的狰狞满脸的血污。他瞪圆双眼想要看清楚屡次刺伤他的敌人。此时,曾册刚刚从货物堆上爬起来,看见身边倒着的快脚。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铁青。曾册一下就急眼了,顾不上查看快脚的死活,他一纵身将左手的匕首掷出,醉金刚用力躲闪,但匕首还是深深插进了他的前索骨。曾册丝毫不停,一个前滚翻就抄起了快脚丢下的那柄钢叉,使进浑身力量将四齿钢叉捅入醉金刚的小腹。
这一次醉金刚好像费尽了全部的生命力,他低吼了一声垂头看向那柄钢叉,身体一软就跪倒在地上。肚子里的钢叉刚好支住了他庞大的身躯,于是醉金刚就如同塑像一般跪倒在大殿前,像是个虔诚的礼拜者。
曾册才顾不上他的姿势呢,他急忙返身跑回到快脚身边,触手摸到快脚的颈动脉仍在有力的跳动,曾册心里顿时就是一松,他扯起快脚抡圆了给快脚一个大嘴巴,打得他自己的手掌都痛。这一招还真管用。快脚一下就被抽醒了。他挣扎着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就又站在大殿门口处。
就在曾册死斗醉金刚的时候,范有在外面急发数箭,射倒了三个企图跟随醉金刚往里闯的匪徒。段青也从大殿这边看见醉金刚搬开的栅栏口子,有匪徒争相往里挤。段青一箭一个接连射倒了两个,被压制在栅栏外面的匪徒再也没人敢露头了。
此时,曾册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就在他思索着如何解决剩余匪徒的时候,他超灵敏的听觉突然听到远方的隆隆声。那声音非常遥远非常细微。曾册激动地侧耳倾听了片刻,又学着孙重进的办法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冰雪的地面。这次曾册听清了,那的确是隆隆的马蹄声,
段青和快脚看着曾册惊喜的表情,一齐问他:“你听到了什么?”
曾册大喊道:“是骑兵,孙都头带着拒马寨的人来了。”
段青一听也跟着大声喊道:“赶快投降,我们的援兵来了,降者免死。”
远处的范有也听见他们的喊话,立即朝龟缩在人质后面的人大喊:“我们的援兵来了,降者免死。”
被他们几个一通喊,剩下二十来个匪徒早就没了战意,胆子都被吓破了。眼前几个就快把我们杀光了,再来援军我们哪还有活路。匪徒们此时还只敢心里想,不敢直接投降。因为鬼见愁还缩在他们中间。这家伙阴狠歹毒,千万不能死在他手上。
鬼见愁心里更害怕,刚才这一路的杀伐他就看出,这伙人绝对狠辣。也许别人投降还有个活路,像他们这样的头目人家可不见得轻易放过。鬼见愁脑子飞快转动,他必须弄到一匹马,有了马他才能逃得掉。但人家的骑兵援军到了,我现在还不能提条件,要等他们的人齐了用人质换一匹马逃生。
鬼见愁盘算清楚了自己的活路,他就默不作声,谁敢现在跟对方谈判他就一刀砍死。他要等待敌人的骑兵到齐再开始谈判。
曾册他们喊了几遍,见匪徒们也不投降,也没动静。干脆就不理他们了,反正孙重进他们带人来收拾这伙人跟到鸡窝抓小鸡子没啥差别。曾册就招呼快脚两人把冲进院子里的三具尸首拖到外面去。曾册的用意十分清楚,他要用鲜血镇慑住这伙匪徒,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曾册他们的策略非常非常有效,不要说那伙匪徒了,就连负责警戒的段青和范有看到醉金刚的死相时都吓了一跳。任何有过战斗经验的人都能看出,醉金刚不是被一下击毙的,而是如小刀割肉般,经过惨烈的战斗才被杀死的。能够杀死醉金刚的人必定具备高超的武艺和极其残忍的凶性。
醉金刚在这伙匪徒中无异于神话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外边打家劫舍还是土匪火拼,抑或是内部争斗,没有人能打败醉金刚。醉金刚就是无敌的战神,即使他喝得烂醉如泥,即使他酣然入睡也依然没有人打得败他。而现在这具血淋淋的尸首就摆在匪徒们面前,匪徒们的心理瞬间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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