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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公孙霖嘉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那个人又没回来。
她心中苦笑,成婚已近三年,对方跟自己根本就是貌合神离。起初还能勉强睡在一张床上,偶尔行下房。后来渐渐有时回来很晚,而自己是个生活作息极其规律的人,难免会表现出不悦,对方干脆以此为借口分房住。
分房以后就经常与狐朋狗友出去饮酒作乐回来很晚,甚至会夜不归宿。听说最近迷上了红杏楼的头牌,更是时常往那边跑。
虽据说那个头牌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乐伎,但坊间传得厉害,说许驸马沉迷于风尘女子,时常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天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就算什么都没做,名声已然扫地。
自成婚之日起,他对自己倒很是客气。这种客气不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尊重,而是臣对君的畏惧与忌惮。
因为很受父皇宠爱,自公孙霖嘉进入适婚年龄开始,皇帝便不停为她寻觅良人,但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整个裕京的适婚贵族青年,不是已经成婚就是不够优秀。
等到她二十岁的时候,皇帝实在觉得女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经过再三权衡,才选择了镇国将军许昭杰的第三子许继飞,那年他十八岁,刚考取了一个从五品的文散官,虽说官职不高,但家世显赫,据说人品也不错,而且至少还有那么点上进心,大概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出嫁前便听闻许三郎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人人都说他与大公主是郎才女貌,天作佳偶。可新婚之夜公孙霖嘉发现似乎这不是自己听说的那个人,他彬彬有礼小心谨慎,甚至有些唯唯诺诺。两个人很尴尬地行了房,感觉他木讷而不解风情,完全与传说大相径庭,自己都一度怀疑是不是嫁错了人。
也倒不是碍于公主的颜面与自尊,只因自己本是个性格冷傲之人,不知该如何细腻处理这些世俗关系,也曾有猜想过对方或许是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压力,但又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索性你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
长此以往,两人的关系自然越来越疏远。
想到这里,公孙霖嘉越发郁闷难受。这样的婚姻关系不是她所希望的,想到如果真要像这样互相冷暴力折磨一辈子,她就感到焦虑和恐惧,却又有些无助。
公孙霖嘉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懦夫,走到这一步并非自己所愿,可惜自己在处理人情世故方面确实技巧不够,她深深为如何打破这种僵局而苦恼。
6
屋内一点声响也没有,华宇琪盘腿呆坐在棋盘前,棋子胡乱散落在棋盘上。
桌上的香炉插着一根香,那香一点点燃退,一缕白烟从香头上扯出来最后消散掉。
自前两日在寺里见了大公主后,他心里越发堵得慌。
他明知长姐受了天大委屈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里窝着一股子气,越想越不甘心。
说来也可笑,自己在外人看来本是如此高冷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可惟独沾了她的事就心烦意乱,自乱阵脚。